李隆基用犀利的眼神掃了腳下的文武百官一遭,徐徐開口:“諸位愛卿,朕相信你們一定都在猜測,朕為何讓人把棺槨擺在朝堂之前?這棺槨中躺著的又是何人?接下來,讓朕為你們揭曉答案!”
李隆基並不打算用嘴巴告訴滿朝文武答案,而是想讓他們親眼看清躺在棺槨裡麵的人是誰,這也是他不顧晦氣讓小太監們把棺槨擺在興慶殿前麵的原因。
“諸位愛卿,隨朕出殿!”
李隆基霍然起身,由四大內侍簇擁著走下丹陛,穿越滿朝文武中間的空隙,徑直走出了興慶殿。
分彆領銜左右兩側官員的李林甫與李適之對視一眼,隨即麵無表情的率領文武百官跟在李隆基身後,魚貫而行,陸續走出了興慶殿。
天空陰雲密布,依舊有小米粒一般的雪花簌簌落下。
李隆基在距離棺槨十步左右的地方駐足,背負雙手下令:“把棺槨蓋打開,讓諸位大人看看裡麵究竟躺的何人?”
“快點打開。”
張寶善為了獻殷勤,主動站出來指揮小太監們開棺。
普通人死後會被收殮進棺材裡麵,而高力士身份尊貴,必須用棺槨收殮,也就是內棺加外槨,內棺是紅色,外槨是黑色。
在張寶善的指揮下,六個小太監抬起了外槨的槨蓋,又有四個小太監上前抬起了內棺的棺蓋。
伴隨著棺蓋的抬起,高力士那張慘白毫無血色的臉龐緩緩呈現在了滿朝文武的眼前。
儘管很多人已經猜到棺槨裡麵很可能是權傾天下的高力士,但當親眼看到的時候,大部人還是被震驚了,深切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天威凜冽。
就算你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又如何?
就算你權傾天下,獲寵三十年,一朝失寵,結果也隻能是毫無預兆的躺在棺材裡。
興慶殿前的氣氛好似凝固了一般,李隆基站在棺槨前,和群臣靜靜的注視了高力士的遺軀許久,誰也不敢開口說話,隻有雪花簌簌落下。
良久之後,李隆基緩緩開口:“你們是不是都在疑惑高力士昨天還陪著朕參加早朝,為何今天就躺在了棺槨之中?”
“臣等確實有此疑問。”
身為百官之首的李林甫把脖頸縮進領子裡,未敢開口,說話的是兵部尚書李禕。
李隆基自袖子裡掏出高力士的遺書,示意李林甫道:“你們幾個過來看看,這是高力士寫給皇後武氏與太子李琦的書信。”
“臣遵旨!”
李林甫小心翼翼的上前,把笏板裝進袖子裡,雙手接過高力士的書信,與湊上來的左相李適之、禦史大夫裴敦複、兵部尚書李禕一起瀏覽起來。
楊洄躲在禮部尚書王琚的後麵,心中暗自揣測:“高力士給皇後與太子寫信?竟然有這樣的事情,莫非他被皇後收買了,為何我一點消息都不知道?”
楊洄越想越不對,以自己與武靈筠的關係,加上自己皇後黨的核心地位,如果高力士被拉攏了過來,武氏完全沒必要隱瞞自己。
除非這是一個陷阱,一個足以逼死武靈筠的陷阱。
“我明白了,高力士這是以身作棋,要用自己的性命誣陷皇後,替李隆基鏟除皇後黨!”
楊洄瞬間領悟,額頭頓時滲出了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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