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洄笑了笑,抽絲剝繭的做出剖析。
“母後需弄清楚一點,現在不是我們求著李瑛謀反,而是他已經彆無選擇。
李隆基為了褫奪他的兵權,甚至不惜把最寵信的高力士給逼死,可見李隆基除掉他的決心一點不比鏟除我們的決心弱。
李瑛除了造反還有什麼活路?
主動交出兵權,做個不問世事的親王?
他身為前任儲君、又曾經立下滅國之功,威望巨大,不管誰做皇帝能夠容得下他活在這個世上?
舍棄了妻兒,隱姓埋名?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沒有了幕僚和兵權,隨便幾個縣衙的差役就能把他捕獲,我想以他的智商應該不會選擇這條路。
這樣一來,李瑛要想活下去,隻剩下謀反一條路。
不管是和我們聯合謀反,還是單獨謀反,也隻有這條路才有可能讓他活下去。
若是我們再給他許諾一些好處,與其單獨謀反,又怎麼能夠比得上與我們合作勝算更大?”
鄧文憲與裴元禮一起稱讚:“嗯……還是駙馬爺看的透徹,李瑛手握兵權,如果肯與我們合作,那真是太好了!”
“本宮還是想聽聽你答應李瑛什麼條件?”
武靈筠把手裡的茶盞放到桌案上,正色問道。
“李瑛現在既有兵權又有地位,而且也不缺錢,一般的條件肯定很難說服他,且容小婿琢磨一番。”
楊洄說的口乾舌燥,示意武睿給自己斟一盞茶過來潤潤嗓子。
楊洄作為皇後黨的核心,地位不俗,武睿自然不敢怠慢,當即給他奉上茶水。
楊洄端著茶盞抿了幾口,凝眉沉思,其他幾個人便不再說話,靜候他拿主意。
一盞茶喝完之後,楊洄緩緩開口:“前幾日,京兆尹蕭炅派我擇日前往奉天、武功等縣城視察,小婿準備親自北上尋找李瑛,與他談判。”
鹹宜公主詫異的道:“怎麼?關鍵時候,你要北上草原?”
楊洄解釋道:“李瑛於一個月之前命顏杲卿上了奏折,說是不日即將班師回京,按照正常行程計算,估計他應該快要到蕭關了。
我出城後快馬加鞭,晝夜疾馳,最多兩天一夜就能趕到蕭關。
這麼重要的事情,隻有當麵會談才能展現我們的誠意,方能促使他與我們共謀大事。”
其實楊洄的心裡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如果李瑛不願意和皇後黨合作,抑或是沒有膽量造反,而張寶善又不能毒死李隆基的話,自己就腳底抹油開溜。
至於逃到哪裡?
楊洄的計劃是隱姓埋名去安西,那裡各部混雜,自己隨便找個黠戛斯或者吐火羅部落投奔,相信一定能夠活下去。
自己雖然是皇後黨重要人物,但畢竟不像武靈筠和李琦這樣引人注目,提前跑路遠離長安,活下去並不算太難。
而且楊洄已經偷偷利用職務之便給自己製作了一個嶄新的文牒,名字就叫做瞿遠方,京兆府藍田縣農民。
見勢不妙,自己就可以帶著細軟,拿著文牒西出蕭關,逃到西域苟活。
至於強行兵變,楊洄認為勝算幾乎為零。
李隆基已經設下陷阱,明擺著等皇後黨跳進去,他好坐實武靈筠的謀反之罪。
如果在這種情況下,皇後黨的造反還能成功的話,那李隆基簡直就是一頭豬!
很顯然,做了將近三十年皇帝的李隆基雖然逐漸出現了昏庸的態勢,但豐富的政治經驗,以及軍事能力,完全可以碾壓皇後黨。
但楊洄也知道,自己不能把這番話對皇後黨明說,如果讓武靈筠知道自己打算開溜,怕是自己連長安城都走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