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武靈筠政變失敗被處死,自己依然可以采取她的計劃,對天下人宣稱李琩是被李隆基毒死的,將殺子奪媳的汙水潑到他的頭上。
告訴天下人,李隆基害死武氏之後,為了將自己這個唐王滅口,不顧自己的滅國之功,要把自己召回長安處死。
自己這個天策上將被逼無奈,隻能起兵討伐暴君,“誅奸相、清君側、肅朝綱”,勢必會引得天下響應,逼迫李隆基禪讓帝位。
“高力士之死為殿下兵變奪嫡又添了一成勝算,如果說之前是四成,那現在至少是五五開了。”
在下山的途中,李泌為了讓李瑛從悲痛中走出來,便從另一個方向開導。
李瑛琢磨了下還真是這個道理,不由感慨道:“這麼說來,高將軍的死也幫了本王。”
頓了一頓,李瑛又問:“李隆基既然把高力士之死的汙水潑向武後,那麼皇後黨與他的較量隻怕已經不遠,請先生分析一下這場博弈對我們的影響?”
李泌把袍子裹了一下抵禦嚴寒,試著做出分析。
“若是皇後黨僥幸勝出,殿下自然可以坐收漁翁之利。憑借天策上將的權力調集全天下的兵馬直取長安,討伐逆賊,匡扶朝綱。
雖然武靈筠是皇後,李琦是太子,但得位不正,朝野之間不服他們的定然如同汗牛充棟。
殿下提精銳之師直取長安,定然勢如破竹,說不定長安城的守軍會直接開門倒戈相迎。
如果出現這樣的局麵,殿下兵變的勝算可以說有九成,天子寶座可謂已是囊中之物……”
“嗬嗬……隻怕武後沒有這麼大的本事!”
李瑛忍不住笑出聲來,逐漸將祭奠高力士的悲傷淡忘,邊走邊道:
“雖然她是則天大聖皇帝的侄孫女,但照著姑奶奶可是差的太多。而且李隆基執政三十年,雖然漸趨昏庸,但他的文韜武略還在,在守株待兔的情況下,皇後黨想要政變成功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臣也是這樣認為!”
李泌同意李瑛的分析:“不過鶴蚌相爭,漁翁得利。隻要殿下趁著帝後相爭的間隙,迅速完成布局,就算聖人順利鏟除了武後黨,名譽與實力也會受到損失。
倘若長安城殺戮過重,朝野必然會認為這場政變是由聖人霸占兒媳引起,將會讓聖人的威望江河日下,搖搖欲墜。
到那時,殿下再按照計劃三路進軍,勝算將會再提高一成,甚至兩成。”
“哈哈……真是太好了!”
李瑛的情緒逐漸興奮起來,拍了拍李泌的肩膀說道,“也許天時地利人和都在逐漸向孤傾斜,正所謂‘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
“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
李泌連續念叨了幾句,忍不住欽佩的五體投地。
“殿下的文采簡直堪比李太白,隨便一出口,就是足以名垂千古的佳句。”
李瑛被李泌誇得有些不好意思,抬手撓了撓頭皮:“嗬嗬……孤已經好久沒有作詩了,今天隻是偶感而發。”
穿越者的金手指而已,沒什麼值得驕傲的!
為了緩解自己的尷尬,李瑛又道:“也許我這位父皇的運勢已經離他漸行漸遠,就算沒有本王起兵逼宮,將來也會有彆的人起兵作亂。”
李泌對此深表讚成:“臣以為聖人設置的節度使就是隱患之一,這些節度使不僅掌握著地方的政權與兵權,甚至還有自行募兵,自行征稅的權力。
若是中樞一直保持強勢,或許還能壓製這些藩鎮。一旦朝廷出現動蕩,那些手握大權的節度使的野心勢必就會逐漸膨脹。”
“長源言之有理,若孤能夠順利繼位,首先就要改革節度使的製度,趁著各地藩鎮尚未坐大,削弱他們的實力。”
兩人說話的功夫,便在眾侍衛的簇擁下抵達了馬鞍山腳下,李瑛與公孫大娘鑽進馬車,李泌騎馬,率部朝靈州返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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