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慶節洗耳恭聽,李琦娓娓道來,翁婿二人合謀兵變。
“聖人要廢黜孤跟母親的太子和皇後之位,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而他卻並沒有這樣做,而是煞費苦心的逼迫我們造反,所為何來?”
李琦繼續按照楊洄的叮囑,給自己的老丈人洗腦。
蘇慶節搖頭:“不知道。”
“自然是怕我們揭露他殺子奪媳的真相,唯恐成為遺臭萬年的昏君。所以他才煞費苦心的逼迫我們造反,這樣母親說的話才不會有人相信。”
李琦語速平穩,不緊不慢的說道。
“有道理。”
蘇慶節頻頻點頭。
他隻是個武夫,平常很少去考慮這裡麵的彎彎繞繞,此刻聽了李琦的分析,頓時如同醍醐灌頂。
李琦繼續道:“現在李隆基跟李瑛產生了矛盾,更加迫不及待的想要除掉母後與孤。
我們一天不反,他就如坐針氈,寢食難安。
你主動去見他,就說甘願為了他誘惑我們造反,到時候給我們母子反戈一擊,定然會讓李隆基高興萬分。
最好找個借口騙李隆基出城,你趁機率領將士們將他挾持,到那時逼迫他寫下禪位詔書,則大事可定。”
蘇慶節思忖片刻,頷首道:“可以一試,如果騙不了李隆基,那咱們就裡應外合,發動兵變。
殿下率領羽林軍、千牛衛的人攻打興慶宮,同時打開春明門,我率領左衛的將士以平定叛亂為借口,衝進城內包圍興慶宮。”
李琦大喜,對著蘇慶節長揖到地:“嶽丈在上,請受小婿一拜!”
蘇慶節無奈的歎息一聲:“還望你做了皇帝,要善待我家六娘。想不到我們蘇家一門忠烈,到了我蘇慶節頭上卻被逼的造反,真不知道到了九泉之下該如何麵對父親?”
李琦寬慰道:“嶽丈此言差矣,我們不是造反,而是靖難。
我們這是肅清朝綱,撥亂反正,是讓李隆基這個昏君引咎禪位。
我也姓李,我是太宗皇帝的玄孫,是大唐王朝的儲君,何來造反之說?”
聽了李琦的話,蘇慶節心頭的彷徨頓時一掃而空。
“太子所言極是,我們這是撥亂反正,哪裡是造反?我蘇慶節險些糊塗了啊,這樣對將士們宣傳,定然會獲得軍心支持。”
李琦笑著道:“等嶽丈將來在九泉之下見了太宗皇帝,說不定他還誇你力挽狂瀾,大唐之中流砥柱呢!”
“中流砥柱當不上,我隻是為了自保而已!”
蘇慶節連連搖頭,慚愧不已,“就這樣說定了,明日早朝之後我便進宮去見聖人,探探他的口風。”
“一言為定!”
當下,李琦不再裝醉,帶著妻子蘇鬱連夜返回了十王宅。
當此非常時期,徐有貞奉命加強對十王宅的監管,對於太子也不例外,得知李琦夫妻去了蘇慶節家裡串門,俱都一一做了筆錄。
次日天亮,筆錄送到了張寶善的手裡,卻被他把關於李琦的記載直接撕了,放在油燈上燒成了灰燼。
果然如李瑛猜測的那樣,隨著時間的推移,李隆基越來越煩躁,要不是寧王李憲勸他再忍幾天,就要降旨把武靈筠下獄了。
“武氏這廝倒是沉得住氣,高力士死了將近十天,朕要廢黜他們母子的消息也傳的沸沸揚揚,他娘倆居然還不造反?”
早朝散去,李隆基回到南熏殿來回踱步,對尹鳳祥、黎敬仁等幾個內侍太監吐槽。
就在這時,殿外值守的小黃門來報:“啟奏聖人,邢國公蘇慶節求見。”
“哦……他來做什麼?”
李隆基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心中暗罵一聲。
“這個廢物真是毫無用處,本來想靠著他誘惑武氏造反,竟然沒有取得信任,直接被排除在了皇後黨之外。
真是瞎了朕的一片謀劃,白白跟武氏僵持了一年之久,讓李瑛這個逆子坐收了漁翁之利!”
但蘇慶節既然來到了殿外,李隆基也不好拒絕,當即正襟端坐:“讓他進來見朕。”
片刻之後,蘇慶節大步流星的來到南熏殿,彎腰施禮:“臣左衛大將軍蘇慶節拜見聖人。”
李隆基微微頷首:“蘇卿,你來見朕有何事?”
蘇慶節目光掃了一眼周圍的尹鳳祥、黎敬仁、張寶善三個宦官,用目光詢問李隆基是否應該把他們屏退?
李隆基揮手道:“他們都是朕的心腹,但說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