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節已經到了初夏,天氣不冷不熱,非常適合行軍。
李欽率領的三萬人馬行軍速度極快,隻用了一天的時間就從壺關走到了上黨城東二十裡的地方。
再向東五十裡就是太行八陘之一的“滏口陘”,已經不用再擔心被包餃子,李欽便下令隊伍就地休整一個時辰。
杜希望手裡隻有五萬人馬,自己有三萬人,正麵決戰,誰贏誰輸不一定,所以李欽並不害怕被靈州軍攆上來。
李欽深知,自己率領的兵馬一旦穿過了太行山,那整個河東境內就隻剩下潞州城裡的不到兩萬人的孤軍。
出於同僚之義,李欽派遣使者前往潞州城內知會鄧睿一聲,你跑不跑,你要不跑我可就不管你了!
鄧睿此刻還不知道壺關失守的消息。
按照他的計劃,由李欽率領重兵據守壺關,保障自己向南撤退的道路,一旦戰事不利,或者接到朝廷放棄潞州的詔書,自己就向南退兵。
沒想到壺關竟然被叛軍偷襲了,走投無路的李欽選擇繞過上黨,向東穿越滏口陘前往河北,再輾轉南下洛陽。
得到消息的鄧睿被嚇了一跳,意識到李欽一旦撤退,那麼河東境內將會隻剩下自己手中的這支孤軍。
鄧睿立刻帶了數十名隨從快馬加鞭的出城與李欽相見,不消半個時辰就找到了浩浩蕩蕩的隊伍。
“大將軍慢走、慢走啊!”
還未下馬,鄧睿就氣喘籲籲的揮手懇求李欽留下來,“大將軍不能把下官舍棄了啊,要走咱們一起走。”
李欽一邊喝著羊湯充饑,一邊道“我若是要舍了你,早就進入滏口陘了,何必在這裡等你?”
“多謝大將軍!”
鄧睿拱手道謝。
“那還愣著做什麼,火速回城把你的兵馬帶出來啊!”
李欽嘴裡吐著碎骨頭渣,不耐煩的瞥了他一眼。
鄧睿訕笑“嗨嗨……我得等朝廷的詔書到了才能撤退,萬一太後怪罪,我棄守潞州,可是大罪!”
“那沒辦法了,你自己等吧!”
李欽大口喝著羊湯道,“我好不容易才從臨汾突圍出來,可不想再被杜希望圍在上黨了。”
“嗬嗬……大將軍麾下有三萬左右的兵馬,而潞州城內目前還有一萬六千人,下官再從城內招募一些民壯,咱們能湊五萬人。
“聽聞幽州的史思明對雁門關虎視眈眈,河北的安祿山連下滄州、定州、冀州等地,目前正在圍攻常山。
杜希望需要分兵各處,他手中能調動的兵馬也就五六萬人,雙方兵力相當,大將軍何必怕他?”
鄧睿無比迫切的想要讓李欽留在潞州,因此便拿話語激將。
“嗯……你說的似乎有些道理。”
李欽捋著胡須又陷入了猶豫之中,“在臨汾的時候,被杜希望圍了兩個多月,老子早就憋了一口氣想要跟他一較高下!
“可是朝廷要求我率兵渡過黃河,在孟津一帶組織防線,我若繼續留在河東,豈不是抗命不遵?”
“嗬嗬……有句話叫做‘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嘛!”
鄧睿諂笑著摸起酒壺給李欽倒滿酒觥,“征途勞累,將軍喝杯酒解解乏。”
旁邊的李晟譏笑道“我勸長史‘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的時候,你可是置之不理,現在又來勸我阿耶不聽君令,合著便宜都被你占了?”
鄧睿賠笑拱手“我隻是一介長史,豈能與大將軍相比?大將軍是將,可以不遵君令,我不行!”
李欽大笑“哈哈……算你會說話,既然如此,本將就留在上黨與杜希望一決高下!”
李晟歎息“若是鄧長史聽我的建議,在壺關派遣重兵扼守,我們既可據守潞州,也可以從容向南撤退到澤州,現在卻是隻剩下滏口陘一條出路了。”
“說起來本官派遣的兵力也不算少,足足派了……四千人呢,誰知道這麼輕易就被李光弼擊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