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李瑛在含元殿向眾臣子宣布。
“數日之前,朕收到了太原尹王維代楊太妃轉呈的奏折,她在折子裡說與太上皇已經琴瑟不調,甚至反目成仇,想要與太上皇和離……”
話音未落,滿朝文武頓時一陣喧嘩。
“太上皇雖然已經退位,但也做了大唐三十年的皇帝,嬪妃主動和離,這成何體統?此事萬萬不可!”
慶王李琮更是強烈反對,舉著笏板站出來抗議“聖人,這楊氏好大的膽子,臣建議將她賜死,免得再禍亂我們宗室的名聲。”
鄂王李瑤站出來替楊玉環辯解“慶王,楊氏雖然有錯,但罪不至死!她本是你我的弟媳,進宮為妃也不是她的錯,至於原因你我心知肚明,小弟就不多做贅述了,隻說一句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鄂王,你這是胳膊肘子向外拐啊?”
已經運輸完糧食,暫時被任命為散騎常侍的魏王李琚站出來駁斥自己的好兄弟。
“楊氏膽大包天,她竟敢要求和離,這可不是羞辱太上皇,而是羞辱我們宗室,你為何反而替她求情?莫非你與楊氏有見不得人的事情?”
“老八,你這話什麼意思?”
李瑤大怒,“我李瑤就事說事,平心而論,你卻平白無故的往我頭上扣屎盆子,你是何居心?”
李琚也知道自己的話有些過激,當下把頭扭到一旁“誰讓你幫著楊氏求情的?以我之見,就應該像大郎說的那樣,把楊氏賜死,以免影響國運!”
不等其他大臣發表意見,三個親王就爭吵的麵紅耳赤,把這場早朝弄成了家庭會議。
“好了,吵吵嚷嚷的成何體統?”
李瑛拍案怒斥一聲,同時殺氣騰騰的瞥了李琚一眼。
朕已經給你兩次考驗了,再剩下最後一次如果還是通不過,彆怪朕不念兄弟之情!
“朕已經決定,賜楊玉環出家為道,終身不得還俗!”
“陛下,太上皇的前車之鑒不能再犯了,不能再把楊玉環弄進宮裡出家啊!”
李瑛話音剛落,中書令張九齡便舉著笏板站出來懇求,“請陛下慎重,莫要重蹈覆轍!”
李瑛提高嗓門道“朕是要賜楊玉環到五台山太玄觀出家,又不是把她弄到宮裡來!”
聽了李瑛的話,許多為此擔心的大臣方才如釋重負“原來陛下是要賜楊玉環到外地出家,這樣倒是個不錯的處置,楊氏罪不當死,又不會因為和離傷害了太上皇的麵子。”
李瑛朝張九齡吩咐一聲道“中書省即刻擬旨發往太原,著楊玉環前往五台山太玄觀出家為道,了卻殘生。由太原尹王維派人護送上山,不得有誤!”
張九齡捧著笏板領旨“臣謹遵聖諭!”
楊玉環的事情塵埃落定之後,李瑛又吩咐戶部。
“近日天氣雖然放晴,但雨季尚未過去,黃河防汛之事關係重大,你們戶部一定要保證錢糧供應,將防汛之事放在第一位,保障沿河百姓的生命安全!”
守戶部尚書宋鈞捧著笏板出列領命“臣謹遵聖諭!”
李瑛又決斷了一些其他事情,早朝就此結束。
張九齡回到中書省,命屬官起草了賜楊玉環出家為道的聖旨,加蓋了天子玉璽、以及門下省、中書省的印章,然後八百裡加急送往太原。
開化坊,章仇明月租住的院子。
被禮部釋放之後,章仇明月舉目無親,無奈之下隻好前往信安郡王李禕的府上求助。
李禕雖然被下了大獄,但信安王府的人並沒有受到牽連,李禕的兩個兒子也隻是被罷免了官職,勒令在家反省。
李禕在擔任北庭都護的時候與章仇兼瓊私交不錯,因此李禕的長子李峘爽快的借給了章仇明月一百貫銅幣,讓他暫時在京城落腳。
章仇明月拿到錢後在開化坊租了一套四合院,每月租金兩貫,又花了二十貫買了一個名叫“臘月”的小丫鬟和自己作伴。
倒不是章仇明月擺大小姐架子,而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姑娘獨處缺少安全感,而這個十四歲的小姑娘因為父親死了,便被繼母送到地下黑市販賣,章仇明月見她可憐,才花費巨資買下。
被繼母虐待了多年的臘月跟在章仇明月身邊算是苦儘甘來,與其說是婢子還不如說是章仇明月的姐妹,不僅可以填飽肚子,還能穿上新衣裳,每天隻需要打掃一下院子,跟著娘子上街買買菜就可以了,本來黯淡無光的眸子也變得活潑靈動起來。
章仇明月擅長繪畫,便在家裡臨摹了山水畫拿到街上售賣,每個月倒也能賺個三四貫,維持她和臘月的生活倒是完全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