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之後,庖廚置辦好了酒宴。
王忠嗣雖然是主帥,但李亨乃是皇子,無論誰做皇帝,他都是親王,因此坐在第一位。
王忠嗣居中,郭虛己叨陪末座。
一杯酒下肚之後,郭虛己便盛讚起了王忠嗣的功勞。
“王將軍,在聽到你的名字之前,我做夢都不敢相信是王師收複了幽州,還以為是渤海軍打過來了!”
李亨也是感慨不已“孤也一樣,還以為成了渤海人的俘虜,做夢都沒想到原來是義兄殺到了幽州,神出鬼沒,用兵如神不過如此!”
“王將軍,之前參加偽朝廷的早朝,聽張守珪說你一直在齊魯境內用兵,不知道是如何突然兵臨薊縣城下的?”
郭虛己舉起酒觥向王忠嗣敬酒,同時一臉好奇的問道。
“我從海上來的!”
望著李亨與郭虛己崇拜的眼神,王忠嗣心中豪情萬丈,仰起頭來將觥中酒了個精光,隨後把自己如何調虎離山,又跨海遠征,奇襲薊縣的詳細經過敘述了一遍……
“義兄真軍神也!”
李亨聽完不由得豎起了大拇指,“便是韓信再世,白起複生,隻怕也很難打出這麼漂亮的戰役!”
郭虛己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忠嗣兄憑此戰足以封神了,僅用三萬人馬,在四十萬幽州軍中來去自如,直搗都城,生擒了賊首張守珪,這樣的戰績前無古人,以後也不會有來者!”
“嗬嗬……三郎與郭兄謬讚了,主要還是張守珪年老昏聵,輕易就中計了!”
王忠嗣心中雖然對這一場戰役引以為傲,但嘴上還得客氣幾句。
這一場戰役最大的難度在於以三萬人如何攻破四萬人把守的城池?
虧著張守珪的配合,主動派遣周安邦率領三萬人出征,導致薊縣空虛,所以才被自己一擊得手,把幽州叛軍的老巢給端了。
如果王思禮冒充自己的調虎離山之計並沒有成功,亦或是張守珪隻派出了一萬人馬,在薊縣留下三萬人守城,那麼就算自己出其不意的兵臨城下,想要攻克薊縣也是一件難如登天的事情!
就在三人對飲之時,垂頭喪氣的李璘前來拜見。
一年的皇帝當下來,讓他已經習慣了高高在上,見到王忠嗣並沒有主動施禮,反而一臉倨傲之色。
“義兄啊,朕昨夜睡得正香,突然被喊殺聲驚醒,可把朕嚇壞了!還以為是大武藝的渤海軍殺過來了,沒想到原來是你殺過來了,真是虛驚一場……”
王忠嗣微微蹙眉“十六郎,既然你這個皇帝是被張守珪、安祿山脅迫的,再自稱‘朕’是不是就不合適了?”
李亨急忙瞥了李璘一眼“十六郎,義兄知道你是被逼稱帝,會修書向二哥解釋此事,你以後莫要再犯口誤,否則便是大逆不道!”
郭虛己對李璘平日的所作所為一直看不慣,聽了李亨的話也附和道“你趕緊修書一封向聖人請罪,解釋你是被張守珪、安祿山裹挾,不得已才稱帝,告訴聖人你在幽州什麼壞事也沒做,否則性命難保!”
“義兄莫怪,小弟被張、安二賊擁為傀儡,自稱朕時間太久,一時口誤,還望恕罪、恕罪!”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李璘也知道李亨和舅舅是為了自己好,急忙服軟認錯,謊稱自己口誤。
就在酒宴結束之際,白孝德回來複命“末將按照忠王殿下給的名單抓人,包括安慶宗等人全部落網,唯獨不見這個張通儒。”
王忠嗣道“我軍進城後就關閉了城門,禁止任何人出入,這個張通儒一介文官,還能插上翅膀飛出城區?繼續搜查,挨家挨戶的搜尋,一定能把他找出來!”
酒宴結束,李亨返回住處,郭虛己則走馬上任幽州刺史,即刻著手處理政務。
李璘暫時返回“皇宮”,被王忠嗣告誡他待在宮裡,不得擅自離開,等聖人的裁決下來之後再做處置。
李璘一臉悻悻,覺得這個“義兄”實在不夠意思,竟然要把自己軟禁起來,這與張守珪有什麼區彆?
隨後,王忠嗣親自寫了一封奏折,挑選了數名精乾的斥候,命他們每人攜帶兩匹良駒,以最快的速度前往長安稟告這個驚天大捷!
王忠嗣相信,幽州被自己一舉拿下,張守珪的朝廷遭到一鍋端,這個消息絕對會讓李瑛龍顏大悅,也會震驚長安,甚至會震驚整個大唐!
而事實的確就像王忠嗣的預料一樣,當幽州朝廷被一鍋端的消息傳開之後,就像冬天的炸雷一樣,震驚了整個河北。
不僅是老百姓們感覺不可思議,河北各州縣的官吏更是瞠目結舌,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