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的功夫之後,陳玄禮來到了興慶宮門前下馬,向守衛的監門衛稟明身份,求見大唐天子李瑛。
看守丹鳳門的校尉從前在陳玄禮手下效力過,因此不敢怠慢“郡公稍等,容小校去通稟一聲。”
“速去,我有要事急著見陛下!”
陳玄禮吃一塹長一智,不敢再倨傲,耐心的在宮門前等待。
監門校尉的職責是看守宮門,卻不能直接入內通報,而是先轉達給在門前值守的小黃門,再由他們代為通稟。
大概一炷香的功夫之後,小黃門返回丹鳳門,抱著拂塵道“聖人有旨,召陳玄禮入宮覲見。”
“多謝通融!”
陳玄禮道一聲謝,立即大步流星的走進了丹鳳門。
自從李隆基還是臨淄郡王的時候陳玄禮就為他效力,三十年來不知道從這丹鳳門出入了多少趟,但此刻這座無比熟悉的宮門又讓他充滿了陌生感……
“也許興慶門的監門校尉說得對,一朝天子一朝臣,屬於太上皇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陳玄禮無奈的在心底歎息一聲,頗有一種無可奈何花落去的悲傷。
即便你再不甘心、即便你再不認命、即便你再不情願,卻又無能為力……
李隆基以前都是在溫室殿處理政務,陳玄禮走到一半才想起皇帝換了人,隻好向路上撞見的太監詢問李瑛的所在。
“敢問公公,聖人在何處批閱奏折?”
“含象殿。”
陳玄禮得到答案後加快腳步,左繞右轉,一炷香的功夫後總算找到了含象殿。
“臣陳玄禮覲見陛下!”
陳玄禮在台階下彎腰施禮,大聲的稟明身份。
片刻之後,殿門打開,吉小慶抱著拂塵走了出來“聖人宣廣平郡公入內覲見!”
“謝陛下!”
陳玄禮道一聲謝,雙手交叉在胸前,小心翼翼的邁過門檻,走進了含象殿。
“哎呀……果然是陳將軍!”
李瑛對於陳玄禮的歸來很是意外,得到稟報後便立刻召見他,急於知道洛陽朝廷為何會突然把他釋放了?
“陳玄禮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是陳玄禮第一次見到大唐新皇帝,所以必須行跪拜禮,隻見他鄭重的跪在地上,稽首頓拜。
“廣平公快快免禮!”
為了表示對陳玄禮的尊重,李瑛親自起身把陳玄禮攙扶了起來,並詢問他為何突然從洛陽回到了長安?
“不知是武氏母子釋放了陳卿,還是你越獄逃出來的?”
陳玄禮起身後,彎著腰答道“回聖人的話,臣是被洛陽偽庭釋放的,不止是臣一個人,信安郡王、蕭太師、李適之他們都被釋放了……”
“都被釋放了?”
李瑛頓時有點驚訝,一時間猜不透洛陽這幫家夥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按照他們的行事風格,自己不出一筆巨額贖金,他們都不會放人,為何這次竟然一聲不吭的把所有人都放了?
這不科學啊!
雖然這時候還沒有科學,但武氏母子這麼做就是不科學!
陳玄禮拱手答道“所有人都被釋放了,就連薛國丈以及家眷也都被釋放了……”
李瑛聞言更加驚喜“哦……竟然連皇後的家眷都被釋放了?武氏娘倆這是良心發現了,還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旁邊的吉小慶插嘴道“奴婢猜測武氏母子肯定知道洛陽被攻破是遲早的事情,為了避免將來死的太慘,所以這才把諸位公卿以及受到牽連的家眷放了。”
“廣平公,蕭太師與信安郡王他們現在何處?”李瑛望著陳玄禮,迫切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