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劍山莊,再次踏入此地時,感覺已截然不同。
上次前來,乃是藏劍大會之際,那時彙聚於此的皆是些年輕氣盛、渴望換取一柄絕世名劍的俠客們。
無需請柬之類的繁文縟節,便可自由出入這莊內。
此刻,那艘巨大的船隻之上,鮮豔的紅布如火焰般蔓延開來,朵朵紅花點綴其間,更有碩大而醒目的“囍”字張貼其上。
眾多人士心知肚明,慕容大公子的生命已然所剩無幾。
此番舉辦婚禮,或許是期望能以喜氣衝散厄運,又或是盼望著能留下血脈傳承。
種種跡象皆昭示著一個殘酷的事實:他身中之毒堪稱無解之症。
即便傾儘天下名醫之力,也僅僅隻能為其延續短短二十餘載的壽命罷了。
既然無藥可救,那麼慕容逸塵的命運似乎早已被冥冥之中注定……
“子墨哥哥,嫂子,冰兒!”慕容依依站在岸邊,激動地揮舞著手臂,大聲呼喊著。
她那清脆悅耳的聲音,仿佛一陣春風,吹散了周圍的沉悶與壓抑。
冰兒聽到叫聲後,目光迅速投向船頭,一眼便望見了那個正朝著他們招手的美麗少女。
她微微一笑,輕輕地抬起手,同樣揮動著,算是給對方一個友好的回應。
登上船後,一行人沿著狹窄的通道前行,最終走進一間寬敞而幽靜的房間。
這裡布置得十分雅致,桌椅擺放整齊,窗戶敞開著,可以欣賞到外麵波光粼粼的湖麵和遠處連綿起伏的山巒。
如此環境,無疑是個適合交談的好地方,尤其是對風子墨來說,他迫切想要了解慕容逸塵目前真實的狀況。
“慕容逸塵到底怎麼樣了?”風子墨眉頭緊皺,神情凝重地問道。
他心裡清楚,神醫之前所給定的期限已近在眼前,倘若情況繼續惡化下去,恐怕連婚禮都無法完成。
想到此處,他的心不禁揪緊起來。
慕容依依聞言,臉上閃過一絲黯然之色。
自從回到藏劍山莊以來,儘管慕容逸塵的身體每況愈下,但對待自己這個妹妹依舊如從前那般親切關愛。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緩緩說道:“大哥他……他的身體愈發虛弱了,可即便如此,每日仍在堅持仙兒姐姐開出來的藥方進行藥浴治療。”說到最後幾個字時,她的聲音略微有些顫抖,顯然內心充滿了憂慮和不安。
“仙兒姐姐她竟然沒有過來嗎?”慕容依依秀眉緊蹙,美眸之中滿是疑惑與擔憂。
當她發現張仙兒並未如預期般跟隨一同前來時,心中不禁湧起一股失落感。
她暗自揣測著,或許此刻的張仙兒已然束手無策,再也無法提供更多的幫助了吧。
“仙兒她正在帝都專心致誌地練習解救之法呢,而且已經馬不停蹄地往這邊趕來了!”冰兒看出對方的擔心,語氣堅定地道,似乎對張仙兒充滿了信心。
張仙兒已經進行了無數次的換血試驗,曆經千辛萬苦,想必如今已找到了那夢寐以求的解救之法。
要知道,這世間的血型雖然種類繁多,但終究還是有限的。
隻要給予足夠的時間和耐心去不斷嘗試、摸索,總有一天能夠尋覓到辨彆之法。
聽冰兒的話後,慕容依依那顆原本懸著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然而,她對於那些所謂的神醫們卻並不寄予厚望。
畢竟,慕容逸塵身上所中之毒乃是自幼便潛伏體內,根深蒂固。
倘若這些神醫真有能耐將其治愈,又豈會拖延至今?
巨大無比的船隻緩緩地停靠在了岸邊,隨著船錨入水濺起一陣水花,終於穩穩當當地停了下來。
站在船頭眺望遠方的人們紛紛踏上陸地,目光不約而同地被一群身著統一服飾的人所吸引——那正是藏劍山莊的弟子們。
他們身姿挺拔、隊列整齊,仿佛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
然而,在這個本應充滿歡樂與喜悅的日子裡,這些弟子們的麵龐上卻幾乎看不見一絲笑容。
慕容逸塵身為藏劍山莊的大公子,其言行舉止一直以來都是莊內眾多子弟學習效仿的楷模。
儘管如今他身中劇毒,身體狀況甚至還比不上一個普通之人,但他過往的種種事跡以及卓越才能依然令眾人欽佩不已。
要知道,在這座以崇尚武力至上的山莊之中,實力強弱往往決定著一個人的地位高低。
可慕容逸塵卻與眾不同,他雖極少踏出山莊半步,卻能憑借自身非凡的智謀和策略,屢次化解危機,使得整個藏劍山莊得以安然無恙。
……
“鬼老頭,你到底行不行啊!”隻見一名身著紅衣、英姿颯爽的少女,穩穩地騎坐在一匹雪白駿馬之上,她揮舞著手中的馬鞭,口中不斷催促道。
隨著駿馬的疾馳,身後揚起滾滾塵煙,如同一陣黃色的旋風般席卷而過。
而被少女喚作“鬼老頭”的,則是一個頭發花白、滿臉皺紋的老者。
他同樣騎在馬上,但動作卻顯得有些吃力,氣喘籲籲地回應道:“丫頭,你看看我這把老骨頭,哪裡還經得起這般折騰喲!”儘管嘴上抱怨著,但他還是努力跟上少女的步伐。
少女回頭望了一眼,眼中滿是焦急之色,再次喊道:“再快點,我擔心他撐不住太久了,咱們今晚無論如何也得趕到藏劍山莊!”說罷,她又狠狠抽了一鞭馬屁股,駿馬吃痛,跑得更快了。
鬼老頭無奈地搖了搖頭,咬咬牙加快速度,緊緊跟在少女身後。
夕陽西下,餘暉將他們的身影拉得長長的,仿佛一幅古老而神秘的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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