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胤除自己取糧外,亦打開倉窖任周邊百姓拿取。
底層小民哪知道什麼叫大義?他們隻曉得永豐倉放糧,背了糧食回家就能不餓肚子。
楊胤放糧時沒有強抓壯丁,反倒有些人眼看跟著叛軍能吃飽肚子投身進去,後來這批人大多死在弘農宮戰場。
朝廷可以追討被背走的官倉之糧,卻不該將他們打為亂民,破家滅門。
杜喬的眼神陡然變得幽深,藏著憤怒與哀鳴,喉頭聳動幾許,方才說道“二郎,莫要再往外頭說。”
柳恪緩緩點頭,“我明白。”
待柳恪離開,杜喬返身,一腳踹上桌腳。
張法音出來,見兒子少見情緒外露,“長林,怎的踢桌子?”
杜喬隨意扯了一個借口,“腳癢。”
“母親,我回房看書了。”
張法音情知,杜喬心裡憋著事,不然外頭光亮好,為何回房。
但杜喬不說,她也不多問。
東西市處斬的人,有的罪有應得,有的含冤而死,還有的“幸運兒”暫時逃出生天。
長安各個城門,每天都有不同的犯人離開,去往各個偏遠的流放之地。
有的無人問津,眼看人情冷暖世態炎涼。有的與親人相擁訣彆,此一去,既是生離也是死彆。
祝明月和高德生早早等在路邊,越國公一家已死,作為附庸的劉洪成一家人,被判流放遼東。
祝明月和劉洪成並不算多熟悉,隻能吩咐高德生,“待會你多看著點,劉東家他們過來提醒一聲。”
高德生“是。”
自從陸續有人流放以來,這樣的事祝明月做過幾次。有的是生意上的合作夥伴,有的是各種宴會上認識,還說得上的話的人。
說偽善也好,作秀也罷。祝明月拔下一點毫毛,送些衣食,說不定千裡流放路真能救下幾條命。
原先劉洪成無論是感念段曉棠的救命之恩,還是真的有利可圖,不遺餘力牽線搭橋,讓處置戰利品的事推進得極為順利。
今年再做生意,中間少了穿針引線的人,處置起來平白多了幾重困難。
城門處走來一隊穿著粗布麻衣的犯人,男女各行一列,手腳皆係有麻繩。
照律令該是脖套枷鎖,腳係鐐銬一路走去流放地,可近來犯人太多,枷鎖鐐銬不夠用,隻能係麻繩。
高德生“祝娘子,劉東家來了。”
押送的衙差留下一刻鐘,容犯人與親友告彆。
高德生連忙挎著兩個大包裹跑過去,裡頭全是何春梅趁著處置戰利品大甩賣,買回來的“破皮爛襖”,彆看樣子破舊,保暖沒問題。
真正鮮亮的東西,流放路上保不住。
高德生解開包裹,將最麵上的皮襖,係在劉洪成腰間,“東家,彆嫌熱,越往北走越冷。”
樹倒猢猻散,劉洪成沒指望會有人來送自己,不受牽連便是好的。
劉洪成眼眶微紅,“德生,你怎麼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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