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欄獄什麼情況,右武衛戰報中早說清楚了,壓根關不住人。
吳杲身邊的內監示意兩個各自歸位。
殷博瀚站文官前幾位,王天祿則去末尾,差點出了殿門。
吳杲“範成明、段曉棠何在。”
兩人拱手出列,“末將在此。”
吳杲“說說,右武衛的兵馬為何在陳倉城外?”
戰報上少有沒說明白的地方,連殷博瀚都隻知最近的兵馬在臨縣。
私自調兵是為大忌,右武衛身負剿匪之責,在關中行動無礙,到底是鑽了空子。
範成明“末將捎帶把彌勒教的人犯交給殷相公後,本打算離開,但剛出陳倉左眼皮就一直跳……”
其他人還在思量跳財還是跳災,孰料範成明“登”的跪下了。
範成明苦著一張臉,承認道“是末將寫信調兵的。”
吳杲“不曾告知殷相公?”
範成明點頭複又搖頭,“沒說。”
吳杲“為何?”
範成明光明正大上眼藥,“殷相公提及右武衛時,態度頗為冷淡,沒有熱臉貼冷屁股的道理。”
線索是右武衛發現的,朝廷本有旨意讓其襄助,殷博瀚一腳把人踢開,獨攬功勞自然會讓人不滿。
吳越出列,嗬斥道“宰執位居臣首,無論說什麼做什麼,都當尊重!”
兩人一唱一和,先把牌坊立起來,順便小刺殷博瀚一下。
吳杲“為何調兵?”
範成明垂著腦袋,“末將在城外歇腳,見押解入城的人犯成群結隊,”手在腰側比劃一下,“連這麼大的孩子都有。”
因為是跪姿,其他人還以為殷博瀚連嬰兒都抓。
範成明圖窮匕見,“末將不曾主政地方,但平過不少民亂,能不知道這些亂子是怎麼起來的嗎?彌勒教不是廟裡的泥胎木偶,能不趁機作亂嗎!”
也就說,殷博瀚剛到陳倉時,範成明以管窺豹,預見到即將生出的亂子,這是何等敏銳地洞察能力。
南衙一乾人等,猛地瞪大眼睛,難道範成明內秀,若是如此,範成達死也瞑目了。
範成明不是自誇,他參與平定過著名的爛攤子——絳州之亂。及至於楊胤之亂的兵員主力是百姓,土匪也曾是百姓……
一介膏粱子弟,竟會體貼百姓處境,何等迷幻。
範成明“末將回城找殷相公,殷相公說朝廷法度是這麼規定的。末將讀書少,不知道律法如何,勸說無法,隻能寫信求助段二。”
吳杲“律法如何?”
輪到刑部腦袋發麻了,因為這涉及到大吳的律法漏洞,沒有專門的邪教罪。
人人都知道彌勒教有造反前科,妥妥的邪教,但彼時不曾起事。
石任作為同去陳倉的刑部官員,當事人之一,出列答道“彌勒大乘教教義為煽動民眾的異端邪說,適用於造妖書妖言罪。”
“諸造襖書及祆言者,絞。傳用以惑眾者,亦如之。若私有妖書,隱藏不送官者,杖一百,徒三年。”
換言之,隻誅首惡,不牽連家屬。
皇帝不認識小官,但其他人知道呀,合著這位也跳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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