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右武衛難得熱鬨一場,為秦景的到來舉辦了一場盛大的接風洗塵宴會。
營帳內外燈火通明,歡聲笑語不斷,與平日裡嚴肅莊重的氛圍截然不同。
除了營中將領,作陪的還有幾個左廂軍留守將官。
對秦景而言,除了後入營的新人,其他的要不是東萊的同袍,要不就是在長安慶功宴上打過交道。
呂元正作為宴會的主人,周到地安排著一切。見天色已晚,便對秦景說道“今日天色晚了,明日一早,我們再一同去王府拜見王爺。”
秦景點點頭,表示讚同“這是自然。”
寧岩是個厚道人,提醒道“明日出行時,記得留下幾個人在營中安撫坐騎。大營白日裡可能會有一些動靜,彆讓它們受驚了。”
盧照不解,“動靜,什麼動靜?”
範成明忙不迭解釋,“為征突厥做的準備。”
右武衛的秘密武器,之一。
秦景略帶憂慮道“我不曾和突厥人打過交道。”
他主要作戰於南方,偶爾涉及中原,卻從未涉足過草原,對突厥人的了解更是少之又少。
呂元正勸道“我們這裡在座的,誰又和突厥人打過交道呢!”
“要不為何石韻和段二冒著風雪出去巡邊,還要搭上並州大營的人情。”
盧照不禁有些驚訝,原以為在座的將領們至少會有一些與突厥人交戰的經驗,沒想到竟然一個都沒有。
還不如他呢!
幽州大營的防區少部分和突厥相連,盧照過往隨軍的時候,和突厥人“打”過幾回交道,眼下居然能稱得上經驗豐富了。
菜色上得七七八八,秦景麵前最近的是豆腐箱和鹵肉。
鹵水還是左廂軍第一次慶功時留下來的,每日燒開一遍,留存至今。
此來並州特意分出一缸小心翼翼地運來,秦景若是舌頭靈敏些,說不定能吃出些當年的味道。
範成明給秦景、盧照倒酒,說道“我們到時,上一場大戰剛落幕,刀劍一點沒出鞘,就蹲在並州城裡了。”
秦景大概了解右武衛的用處,他們此來並州,不是為了戍邊,而是保護吳越的安全。
範成明繼續道“初來乍到,城裡城外的情況兩眼一抹黑,連兵部調出來的輿圖都是好些年前的,早已不合時宜,隻能和並州大營的各支兵馬核對。”
盧照理解客軍作戰的難處,現在也明白為何右武衛的將領會冒著風雪出去巡邊,既是熟悉當地地理,也是為了驗證輿圖的真實性。
秦景主動請纓道“待段將軍歸來,我亦可去巡邊。”
呂元正擺手道“這倒暫且不必,等段二回來看看是何說法。”
舉杯道“來,喝酒!這可是我們從長安的帶來的好酒。”
澄清的酒液入口,秦景微微顰眉,有些像曾經在小院喝的烈酒。
呂元正拍拍範成明的肩膀,“仲行好飲,範二,你們好好喝。”
大營的將官總不能全喝醉了,範成明就無所謂了。
範成明舉杯和秦景、盧照碰杯,“來,走兩個。”
秦景和盧照見狀,也爽快地舉起了酒杯。
好在兩人對範成明的名聲不了解,或者說問心無愧,喝起來沒有半點異樣。
武俊江忙著吃菜,間或抬頭,看著盧照的臉,疑惑道“你們表兄弟怎麼一個姓?”
話音剛落,武俊江就感覺桌下被人踢了一腳。微微扭過頭,那一腳似乎是呂元正踢的。
心中一凜,連忙閉上了嘴巴。
盧照麵色不改,“先父入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