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法音嘴角浮現出一抹苦澀,“寒門呐!”脫不出的桎梏。
趙瓔珞哪能不知道對方的心結,勸道“伯母,寒門和高門又有什麼區彆,是非隻在人心。”
陸德業“賣官”,除了圖財,還不是因為覺得寒門庶族崛起會擋了世家子弟的前程。
趙瓔珞繼續說道“先伯父做官,伯母也在任上待過。世人皆言寒門粗俗不堪,連你也這麼認為嗎?”
張法音忙不迭搖頭否認,她的夫君與兒子皆是品性高潔之人。人以類聚,杜家的朋友也絕非那些粗俗貪婪之輩。
趙瓔珞娓娓道來,“人心皆貪婪,無非寒門見識少眼皮子淺些,心誌不夠堅定者蠅頭小利就能打動,高門自小見慣繁華錦繡,胃口大些罷了。”
“長林生性淡泊,伯母你不知道,你們沒來長安前,他是怎麼糊弄過日子的。隻要知曉家人在長安衣食無憂,他便能無牽無掛,在太平縣安心做事。”
杜喬是個有理想的官迷,不想庸庸碌碌過一生,隻願為官一任造福一方。
唯一能讓他掛念的就是家人的平安喜樂,隻要家人穩得住,他就穩得住。
張法音輕聲歎道“我竟然還沒有你看得透徹。”
趙瓔珞笑道“我們這錢又不是偷得搶得,更不是強取豪奪來的,乾乾淨淨憑什麼不拿!”
張法音微微點頭“你說得沒錯。”
她取了分紅,杜喬知曉家人衣食無憂,應該能安心做事了吧!
兩人再閒話幾句,趙瓔珞告辭回家,一進東院的大門,方才挺直的腰杆立刻塌下來。
戚蘭娘連忙扶住人,擔憂地問道“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趙瓔珞不好吐槽張法音居然會覺得金子燙手,隻能將矛頭對準自己,“我真庸俗!”
竟然覺得金子越多越好,永遠都不夠。
祝明月拿著一張小紙條在屋中踱步,放出“陰陽大法”,打趣道“你這是經受了怎樣的精神洗禮?”
趙瓔珞隨口說道“非淡泊無以明誌,非寧靜無以致遠。”
祝明月輕笑道“富貴不能淫啊!兒子比當娘的活絡些。”
趙瓔珞直言道“被我勸回去了。”
轉移話題道“手上拿的什麼?”
祝明月輕言道“李三報過來的田畝數。”
將門人家,做事就是乾脆。
趙瓔珞湊上前來掃了一眼,輕而易舉地估算出了最後的產量。看起來不少,但對於恒榮祥這個龐然大物來說,也隻是杯水車薪。“這點能做什麼?”
祝明月不以為意道“萬事開頭難,就當開門紅了。”
轉頭吩咐道“蘭娘,明天你提一籃子年禮去陳氏牙行,讓陳牙人年節走親訪友時,打聽一下長安周邊有沒有田產莊園出手。”
“外地的也行,距離長安三日腳程內,優選武功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