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謝家的廳堂裡也正上演著一場類似的對話。
謝娘子拉著女兒的手,細致地詢問起鄭、郭兩位大夫的年禮詳情,暗暗與謝大夫比較,評估一下謝靜徽未來的待遇。
謝靜徽掰著手指頭數,“大頭的東西多了羊肉、布料,還有呢子布。”
這份禮物遵循長安城的傳統,更顯得莊重而正式。長安以羊肉為佳,布料和衣裳則是年節時東家對得力下屬的一種獎賞。
謝娘子最為掛念的還是那塊呢子布,急切地問道“是紅色的嗎?”
謝靜徽搖了搖頭,“兩位大夫年紀大了,穿深色更合適。”
謝娘子都不問呢子的尺寸了,哀怨的看了一眼謝大夫,幽幽道“比康樂堂強點。”
康樂堂是謝家本家開的,旁支學醫有成者,可以在其中坐館問診,但年禮也就是隨著長安的大流走,主要是肉和衣料,遠沒有謝靜徽拎回來的兩兜子雜貨實用。
新年的腳步漸漸臨近,祝明月相關產業的人員,話題也悄然轉變。要麼互相問何時休假,要麼問年貨發了哪些,要麼打聽明年何處需要添人……
徒弟們紛紛放假回家,濟生堂裡頓時顯得空蕩蕩的。與隔壁花相容門庭若市的景象相比,更顯得淒涼無比。
林婉婉舞著一把雞毛撣子,輕輕擦拭藥櫃上微不可察的灰塵。
連鄭鵬池都回鄉了,如今醫館裡隻剩林婉婉和郭景輝,以及一群哼哼哧哧等待收尾的藥工。
鄭鵬池吃住都在醫館,林婉婉一邊收他一點食宿費,一邊又補貼他值班費。
這年頭想找個靠譜的住院醫的前提,難道是家離得遠嗎?
趙金業抱著幾個沉甸甸的袋子挪到門口,那是醫館發的年貨,連趙大夫那一份也包括在內。無論四野莊發不發年貨,既然趙大夫在醫館掛職,林婉婉就不能忘了他。
林婉婉連忙道“金業,我來幫你搬吧!”
趙金業豪氣道“林大夫,你歇著吧!這點東西我搬得動。”指望林婉婉,他還不如自己來呢。
林婉婉喋喋不休道“要不要找人送你回去?”
趙金業謝絕好意道“不用,我趕車去五穀豆坊彙合莊子上的人一道回去。”然後接上趙大夫一起回老家過年。
林婉婉手撐在藥櫃上,打了個哈欠,嘴裡嘟囔著,“哦!”又一個住院醫走了。
趙金業明知故問道“林大夫,你什麼時候休息?”
林婉婉有氣無力道“大年二十七,醫館什麼時候休,我什麼時候休。”
到時偌大的醫館隻剩守夜的雜役,如果臨時有病人,隻能林婉婉上了,誰讓她住得近呢!
雖然有些無聊,但林婉婉還是感到很知足。祝明月等人這幾天忙得腳不沾地,恨不得學會三頭六臂的法術,一人盯著好幾處。
林婉婉眼下杵在這兒,不就是為了看著濟生堂和花想容的攤子,為小夥伴分擔任務嗎?
趙金業趕上車,將一堆行李都裝走了,大堂裡再次恢複平靜。
林婉婉哈欠都不知道打了幾個,思考要不要從家裡拿副麻將過來,就地抓幾個壯丁陪自己打。或者回家打麻將,有事去家裡叫一聲。
王寶瓊、秦本柔忙著四處吃酒應酬,張法音娘倆該是有空的,但還是三缺一啊……
就在這時,大堂和後院的門簾處冒出兩個小腦袋,探頭探腦探究新奇的變化。
林婉婉見狀笑道“明遠、香兒,你們在看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