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曉棠第一反應是看武俊江,他們這親戚關係怎麼論。
莊旭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不遷回並州嗎?”
狄家在並州小有家資,必然有家族墓地。軍寨雖然處於大吳國境之內,終究還是身處異鄉,沒能落葉歸根。
狄正青悵惘道“都埋在一起,分不清誰是誰。我們這些後人若去到此處,便一起祭拜了。”
同袍同生同死同祭。
莊旭暗自思量,右武衛輜重裡,還能不能擠出一些位置放些香燭紙錢,既可以給薛留相娑羅辦法事,還能給故去的先輩燒一些。
段曉棠心道,這或許就是一種傳承吧!
狄正青大概率都沒見過這位叔祖,就這麼一代代傳下來,記得的人把他記住,直到有一天湮滅在曆史長河中。
狄正青隻是隨意提及一段往事,很快就恢複情緒,繼續介紹往後的行程。
有些地方段曉棠和寧岩領兵走過,隱約覺得耳熟。
聽聞哪裡有河流、有山丘,哪怕是一百次,也比不上親眼去見一次來得直觀。
照狄正青的說法,如今草原上殘雪未消,需得再等待一段時間。
盼望著,盼望著,春天的腳步近了。
白旻的腳步也近了。
白大公子沒有右武衛心黑手辣,沒能在路上規模膨脹而半途趴窩,可謂一步一個腳印,從長安走到並州。
即便如此,並州大營依舊是迫不及待地派人去接應。畢竟這是他們最需要的輜重。
段曉棠亦是翹首以盼——她的快遞。
白旻一路風塵仆仆,梳洗一番後,便立刻前往祠堂告慰祖宗。
當晚,白雋設宴款待在並州的一眾親戚和故交,姑且算作是一場小聚。
宴會上有一人有些特殊,白雋的老狐朋狗友,新任行宮宮監裴續。
前一陣遭貶官,而白雋實在對屬地內有行宮這麼一個地位超然卻不讓人放心的地方,心存隱憂。
進門卸甲解兵無親隨護衛相伴,實在太讓人沒有安全感了。這個地方雖然無用,但必須讓自己人來。
白家下了死力氣將裴續運作為行宮宮監,其他人哪知道這是白雋的不安全感作祟,隻以為這一對老不著調的朋友,迫不及待地要在並州相聚,換個地方尋樂子。
裴續對並州嚴肅的氛圍極其不適應,比長安富貴溫柔鄉多了幾分凜冽,也不知道白雋這幾個月是怎麼熬下來的。
初到並州第一天,白旻隻有半夜休息時間,第二日白雋便馬不停蹄地帶他見吳越和並州各路頭麵人物。
父子倆私下是如何交代的,外人不得而知。至少並州各方是認可了白旻這個接下來的臨時負責人。
段曉棠沒和白旻打照麵,但據範成明的說法,隻有一句話,“人比人氣死人,榮國公得哭暈在牆角。”
莊旭翻了個白眼,“能不能挑個好的比較對象!”
範成明直言,“我也不認識幾個世子啊!”
吳越以前是王世子,和國公世子不能等同。真要放在一起比較的話,吳嶺大概也無話可說。
一朝天子一朝臣,段曉棠對於吳嶺前幾任世子的風采知之甚少。隻是看吳越如今的模樣,算是勉強撐住了場麵。
段曉棠曾經簡短介紹過白旻,優勢明顯,至於缺點不值一提,至少對南衙將門而言是如此。
他們的底蘊地位比不得世家豪門,卻也不是什麼寒門陋戶。
範成明吹了吹手指上不知是否存在灰塵,“看起來像是個靈醒人,想來不至於給我的留守拖後腿。”
莊旭不屑地哼了一聲“你倆誰給誰拖後腿還不一定呢!”
範成明尋求場外支援,“段二,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