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剛擺滿飯菜的桌子被褚師潼一腳踹翻。
她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連著三日,除了送飯送水,幾乎再也沒人來過這間屋子,她感覺自己真的像是被關進了獄中,關鍵是無論她問什麼,來送東西的人始終一言不發,麵無表情,一個個像是傀儡似的。
麵對滿地狼藉,送飯菜的下人終於出現了遲疑的表情。
褚師潼怒道“讓司景離來見我!”
下人們對視一眼,紛紛低著頭出去,褚師潼立刻快步跟上,剛走到門口,一把冰涼的刀就架在了她脖子上。
那人冷聲道“柒王殿下請留步,世子爺下令,不允許您走出這裡。”
“讓他來見我。”褚師潼被逼急了,“他把我關在這裡想做什麼?在外稱王稱帝嗎?!敢關我為何不敢來見我?”
拿刀的侍衛手中動作頓了頓,似乎是怕褚師潼一時激動碰在刀尖上,下意識將刀拿遠了些。
“我會如實轉告給世子爺,請您稍安勿躁。”
隨後門被毫不留情的關上。
褚師潼在屋裡將能看到的東西全都砸了個粉碎。
莫說聯係舊部,她甚至連自由出入都做不到,這個結果簡直讓她氣得半死。
司景離怎麼敢這麼對她?他是瘋了嗎?還是說一年過去,他已對她毫無感情,如今種種隻不過是為了防止她出來壞事?
日落時分,隨著下人進屋收拾,送來晚膳。
司景離終於出現了,一身黑衣,身材挺拔,在進屋的瞬間,瞧見滿地狼藉,陰冷之色從眼底一閃而過,他來到飯桌前坐下,一言不發地拿起筷子吃飯。平靜的可怕。
褚師潼兩步上前,頗有一番質問的態度。
“世子殿下這是做什麼?將我關起來?我千裡迢迢回來就得到這樣一個下場嗎?”
司景離靜靜咀嚼吞咽,隨著喉結滾動,筷子撩在桌上,目光也平靜地落在褚師潼身上。
那如同死水一般波瀾不起的眸子,暗中湧動著瘋狂的興奮,貪婪的試圖將她臉上的表情牢記於心。
“你生氣了,褚師潼。”
他低低笑著,道“才等了三天就如此生氣嗎?”
我可是找你都已經找瘋了。
褚師潼頓了頓,心中竟然荒唐地理解了司景離這句話的含義。
是在怪她。她消失了一年,他也等了一年,而如今她隻等了三天,這是一種感同身受以眼還眼的報複。
她怔怔看著司景離,心裡的火氣逐漸被愧疚取代,但可能是因為沒什麼良心的緣故,所以並不多。
“你在報複我?”
“我怎麼舍得。”
他隻是笑。嗓音低沉磁性,動聽至極,像是在慢聲哄著心上人。那張俊美妖孽的臉如今倒是徹底長開了,五官立挺而錯落有序,好似神來之筆,成熟且帶著侵略。
褚師潼深吸一口氣,嘗試靜下心來講述她這一年發生的事,可她忽然發現她對這消失的一年並沒有任何記憶,一時間竟不知怎麼想起,一時半會兒又不敢提起宋懷瑾。
若是司景離真的有不臣之心,那宋懷瑾就是她如今唯一的希望,若是讓司景離知道她和青蓮太子有所勾結,怕是會提前一手將她牢牢防住,到時候就真是死路一條了。
在她腦海中萬千變化思索著對策之時,司景離忽然抬起手,似乎是想摸一摸她的臉。
褚師潼沒動,隻是靜靜看著他的手,細長如玉,指節分明,任誰看都會覺得世上不可能有比這更好看的手了。
她在這一刻甚至希望司景離的手能快一些觸碰過來,她了解他,真的到了肌膚相觸的時候,他一定會心軟,那她就有的說了,稍微編一些困苦的經曆便能將他安撫好。
可在他指尖即將觸碰到的時候,猶如臨近灼燒之火般立刻抽回去。
褚師潼不解地抬眸望去。
司景離微微揚起的嘴角裡帶著一絲戲謔。
“很失望嗎?”
他的語氣無端讓人感覺火大,但褚師潼又不願表露出太強的心機感,便抿了抿唇,沒有接話。
司景離重新拿起筷子吃飯,說話輕描淡寫漫不經心,卻語出驚人。
“又在想著算計我什麼呢?”
褚師潼心中一驚,自是打死不肯承認,也學著他拿起筷子,道“我隻是在想你為什麼關我,我都已經回來了。”
司景離不語。褚師潼也沒等著他回答,語重心長地勸道“我知道這一年來你肯定找了我很久,我也並非躲著你不想回來,隻是事不由我,我也是一路千辛萬苦回來的,落得你如今這般‘厚待’倒是讓人心寒。”
“隻是心寒嗎?”
司景離似乎覺得這個詞尚且不夠,懶懶抬起眸子睨著她,“褚師潼,你可知外界如今如何說你?”
“說我什麼?”褚師潼實際並不在意,反正名聲再壞也不如前世那般壞。
司景離嘴角揚起一個滲人的笑容,眼中黑暗竟讓這張臉變得妖氣橫生。
“說你何其有幸成了我的禁臠,待我稱帝之時,你便有能從前朝餘孽隨我水漲船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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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師潼險些被嗆死。
“什麼?!”
她的表情十分痛苦,短短一句話竟然震驚了她三次。
什麼禁臠?她是個王爺!男子!
什麼稱帝?那叫造反!司景離怎能稱帝?
什麼前朝餘孽?造反這件事已經在百姓心裡有數了就等著落實了嗎?
“我一個男子如何……”
“男子又如何?”
司景離嗓音涼薄,道“此事如今天下皆知,你是本世子的禁臠,沒直接公開你是女子的身份,是看在你偽裝了這麼多年實屬不易的份兒上。”
褚師潼的大腦瞬間一空。
司景離放下筷子,把玩著腰間流蘇上的那枚珊瑚紅珠,語氣淡淡,似有故意刺激之嫌。
“奪嫡的事你就不要想了,那位置,本世子要了。如今天下皆知你是本世子的人,你乖乖被關著就好,彆再費儘心思試圖掙紮,在得到皇位之前,本世子不會給你任何掙紮的機會。”
褚師潼像是被他這番話震驚地無法回神,望著他,雙目圓睜,簡直匪夷所思至極。
“你什麼意思?你真要篡位?你瘋了嗎?”
若非親耳聽到司景離如此之說,打死她她也不會信司景離對皇位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