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流月微微一笑,道“我畢竟隻是一個無權無勢的女子,很多事情我自己一個人做不來,幸好,我身後還有大舅和大舅母。”
雲氏有些怔然地看著她,忍不住抬起手,按住她的手背道“流月,你當真比先前懂事了許多,大舅母好生欣慰,但一想到,你是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懂事的,大舅母又覺得心疼。”
她這外甥女,真真是在鬼門關走了一圈回來啊!
這樣的成長,太痛苦,也太殘忍了。
也隻有至親的人,才會在被百般傷害過後,還這般心疼她了。
蘇流月眼眸不由得柔軟了起來,輕聲道“大舅母,那些事已經過去了,你放心,以後,我不會再讓你們擔心……”
“流月……流月可是來了?!”
突然,一個急匆匆的聲音響起,一個穿著綠色官服、中等身材、五官間依稀還能看出幾分年少時的風流倜儻的男人突然快步走了進來,見到坐在椅子上的蘇流月,他呆站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這不是夢,大步上前,眼淚汪汪道“流月,你……你真的來了!你竟是願意來舅舅家了!
可是……可是蘇家那群兔崽子欺負你了?舅舅這就去給你主持公道!”
話音未落,就一臉氣憤地轉身,快步往門外走,連頭上的烏紗帽歪了都沒發現。
蘇流月又好笑又無奈,剛想站起來製止自己這個急性子的舅舅,一道爽朗的笑聲就響起,“阿爹,如今都快到用晚膳的時候了,表妹也定然餓了,你這會兒去蘇家鬨,表妹又哪裡吃得下晚膳?不如等吃完晚膳後,我陪你一同去拆了蘇家的牆!”
另一道聲線相似、但要斯文儒雅得多的男子聲音響起,“大哥,所謂君子動嘴不動手,表妹到底是蘇家人,你和阿爹這麼衝動,為難的隻是表妹而已。
與其拆了他們的牆,不如我們捏造一些蘇家為官不仁、收受賄賂的罪名,書寫成卷,悄悄傳播出去,這風口浪尖,自會有人替我們收拾他們。”
蘇流月“……”
看著並肩走進來的兩個模樣相似的男子,蘇流月的嘴角抽了抽。
原主對薛家那少得可憐的記憶可沒告訴她,她這兩個表哥,竟是一個比一個狠啊?
雲氏見到他們,連忙站了起來,一臉驚喜道“文柏,文津,你們也回來了!”
薛文柏,便是原主的大表哥,如今是一個小小的武侯長。
薛文津則是原主的三表哥,蘇流月沒記錯的話,他如今還在讀書,以後是要考科舉的。
薛成義看著走了進來的兩個兒子,不住點頭道“好!好!你們兩個的提議都不錯!蘇家那群沒心肝的膽敢欺負我外甥女,我定是不會讓他們好過!”
蘇流月連忙走上前,道“大舅,大表哥,三表哥,你們這般關心我,我很是高興,但三表哥也說了,如今正是風口浪尖的時候,萬事不可衝動。
這件事的利害關係,我已是跟大舅母說了,我不想因為我,給薛家帶來什麼麻煩。”
麵前三個男人聞言,都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薛文柏頭腦要簡單一些,突然走前一步伸手探了探蘇流月的額頭,一臉懵道“阿娘,表妹她不會是發燒了吧?她……她這回不但沒有嫌棄我粗鄙不堪,還……還說不想給我們薛家帶來麻煩!阿娘,表妹……表妹竟然在關心我們!”
薛成義也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蘇流月好幾眼,突然轉過身子,喃喃自語道“完了,完了……流月好像變得不怎麼正常了,小妹啊,大哥對不起你!大哥沒有保護好你唯一的女兒啊!”
蘇流月“……”
原主的記憶也沒告訴她,她這大舅和大表哥,竟然是兩個憨憨啊!
雲氏嗔怪了看了這父子倆一眼,正想說什麼,一個婢子突然匆匆跑了進來,滿臉著急道“夫人,大少爺,不好了,少夫人突然吐得厲害,把今天吃下去的東西都吐出來了……”
眾人臉色一變,心思霎時都飛了。
特彆是薛文柏,立刻就轉身跑了出去。
蘇流月記得,她這個大表哥上一年才成親,婢女嘴裡的少夫人,應該就是她的大表嫂了。
雲氏也滿臉著急,拉上蘇流月道“走,去看看你表嫂。你表嫂剛懷了身孕,這段時間孕吐得厲害,基本上是吃什麼吐什麼,最近更是吃什麼都沒胃口,整個人消瘦得厲害,把你大表哥急得哦。
她本來也想出來接待你,是我把她按住了。”
蘇流月聞言,臉上不禁現出一抹若有所思。
薛家的房子不大,是個三進的院子,薛文柏夫婦的房間就在外頭的東廂房裡,蘇流月和雲氏去到的時候,剛好碰到也匆匆趕了過來的薛靈宛。
薛靈宛見到蘇流月,臉色頓時一沉,咬牙道“你這女人怎麼還在這裡!你來我嫂嫂的房間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