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儘快解決大舅的事情。
否則誰知道什麼時候,大舅就被調出禦史台了。
風揚見蘇流月神情堅決,也隻能點了點頭道“蘇小郎君請跟我來。”
雖然蘇流月猜到周雲克就在附近,但也沒想到那麼近,不過走了不到一刻鐘,就到了。
不過想想,這裡本就是軍營附近,周雲克會把那幾個死者的衣冠塚修在這裡也正常。
卻見林子不遠處的一個小山坡前,周雲克正閒散地坐在一塊石頭上,一隻腳曲著,另一隻腳隨意地支在地上,背影竟是說不出的清冷灑脫,哪裡像背負著一整個王朝的太子,反而像江湖上居無定所來去無蹤的俠客。
此時,他的腳邊已是堆了好幾個空酒壺,手上還拿著一壺酒喝著。
他對麵,是四個排列得整整齊齊的墓碑,借助今晚格外明亮的月色和周雲克放在地上的一盞煤油燈,蘇流月能清楚看到正對著周雲克的那個墓碑上寫著的一行字——石家七郎石泰之墓。
蘇流月突然覺得,她今晚確實不應該過來。
隻是想想大舅,她暗歎一口氣,抬步走了過去。
她離那男人還有七八步遠呢,一道清朗冷冽的聲音就響起,“你來做什麼?”
裡頭帶著呼之欲出的不滿和驅逐之意。
蘇流月腳步微頓,靜默片刻,道“抱歉打擾了殿下,隻是,殿下先前說過,隻要我破了一起凶殺案,你就能答應我一個要求,我是來討要這個要求的。”
周雲克微微一頓,慢慢轉頭,比平時更為清冷的鳳眸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忽而薄唇微揚,卻不見絲毫笑意,“你不覺得,如今並不是你討要這個要求的好時機?”
一張本就俊朗出塵的臉,在月色的襯托下,竟是好看得如夢似幻,還透著一股子隱隱的魅惑。
吸引著人明知道前方危險,也忍不住飛蛾撲火。
“我當然知道。”
蘇流月麵容清淡,直視著他的眼睛道“隻是,我與殿下一樣,都有希望可以守護的人罷了。
我相信這種心情,殿下應是可以理解的。”
希望可以守護的人……
周雲克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忍不住笑了,抬起手輕輕地揉了揉眉心,“我從一開始就在想,你這般膽大妄為,到底是如何平安活到這個歲數的?”
也許是靠著那聰明而敏銳的頭腦吧。
頓了頓,他放下手,淡淡一笑道“那個人並不需要我的守護,反而是我從他身上,得到了許多。”
蘇流月微微一愣。
這一刻,她竟從這個仿佛永遠強大克製的男人身上,看到了一絲縈繞不去的孤寂。
不待她回過味來,麵前的男人就舉起酒壺,把裡麵殘存的酒液緩緩倒在了麵前的土地上,輕笑著道“說吧,你這回的要求是什麼?”
蘇流月看著他清冷俊逸的眉眼,暫時把腦子裡的雜念都掃去,淡聲道“我大舅乃禦史台的侍禦史薛成義,他即將被調出禦史台之事,殿下應該知道。
我希望殿下能拉我大舅一把,讓他不要因為這種無聊的理由被調離禦史台。
即便他要走,我也希望他是大大方方、光明正大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