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文津的心不由得收緊了。
雖說因為自家表妹的緣故,他對這個太子殿下一直存著幾分審視的意味。
但能得到他的認可,並讓他親自對他進行邀約,要說心裡不激動是假的。
他握著酒杯的手不自覺地微微收緊,道“方才小人對殿下有無禮之處,殿下就一點也不在意?”
容若忍不住又是一聲哈哈大笑,“敢情薛三郎也知道,方才在對咱們殿下無禮啊!不是在下危言聳聽,若麵前的人不是咱們殿下,換成魏王殿下之流,薛三郎今晚能不能走出這個府邸都成問題!”
周雲克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自古以來,有才的人都定然有著鮮明的性子,有人倔強,有人清高,甚至有人憤世嫉俗,孤不怕一個人有自己的性子,孤對孤手底下的人的要求隻有兩個,一是必須有把事情辦好辦妥的才能,二,是忠誠。
薛三郎也不必急著回答孤,你大可以多觀察思考幾日,想通想妥了,覺得孤是個值得你追隨的人,再下決定也不遲。
我們之間不是上下級關係,而是互相選擇的關係。
不管薛三郎如何選擇,在孤眼裡,你永遠是流月的表哥。”
薛文津瞳仁微顫。
太子殿下這種“三顧茅廬”般的大度,多少讓他有些意外,他讀了這麼多年聖賢書,也被邀請去過不少大人物的宴席,然而,那些人永遠是高高在上地招待他們,給他們一點小恩小惠,就想換取他們的追隨和忠誠。
這麼多年裡,第一次讓他有種對方把自己擺在了和他一樣的位置上的感覺的人,竟然是太子殿下。
薛文津靜默片刻,舉了舉手中的酒杯,嗓音微啞道“謝太子殿下對小人的抬愛,小人定是會仔細思考,絕不讓太子殿下失望。”
說完,舉起酒杯就把裡麵的酒液一飲而儘。
薛文柏不禁有些羨慕嫉妒地看了眼自家三弟。
讀書還是好啊,他也好想被太子殿下這般重視。
早知道,當初阿爹拿著棍子追著他去讀書的時候,他就乖乖聽話了。
還沒等薛文柏感慨完,就忽聽主座上的男人喚了自己一生,“薛大郎,你如今在外城的興賢街的武侯鋪上當武侯長,是吧?”
薛文柏一怔,萬萬沒想到還有自己的事,一時緊張得說話都結巴了,“是……是的!”
周雲克輕笑一聲,道“能做武侯,你應是考上了武舉吧?”
“是的,小人是在五年前考上武舉的!”
薛文柏憨憨地撓了撓後腦勺,道“幸好小人武舉考得早,後麵幾年的武舉開始加上了文試,若是如今,小人還不一定能考上。”
“你當初武舉是第幾名?”
說到這裡,薛文柏的眼神微微暗了暗,臉上的笑容卻憨厚如常,“小人不才,當年堪堪進了入選的範圍,具體是第幾名,小人倒是忘了。”
武舉的選拔本就沒有科舉嚴格,能做手腳的地方就更多了。
前朝末期的武舉,幾乎成了各大世家的廢物博得一官半職的最佳途徑,普通人去考,能不能考上,全看當年去考的世家廢物多不多。
薛文柏當初武舉各個科目的成績都名列前茅,但最後也隻是堪堪入選,但他也不敢有怨言,反而覺得自己還挺幸運了。
周雲克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忽地笑了笑,道“你可願意與孤切磋一番?”
薛文柏一怔,一臉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老天爺,他不是聽錯了吧?
他一直當英雄般崇拜的太子殿下,竟然……竟然邀請他切磋!
周雲克看到他瞪得仿佛銅鈴般的眼睛,低笑一聲道“若你不方便,也不用勉……”
“強”字還沒出口,薛文柏就連忙急吼吼地道“小人願意!”
仿佛生怕他反悔似的。
周雲克微微揚眉,笑道“好,孤這就叫人去練武場那邊準備。”
說完,他忽然轉向一旁的蘇流月,鳳眸中竟是帶上了幾分譴責,“從方才開始,你就沒動過筷子,吃飯這麼不專心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