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好生耳熟。
蘇流月已是下意識地眉頭微鎖,周雲克眼底掠過一抹厭惡,卻絲毫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依然帶著蘇流月往前走。
“你們聽不到我說的話嗎?”
那個女聲頓時更加委屈氣憤了,下一息,背後傳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以及一眾侍從焦急的呼喊聲,“珍寧郡主,這是宮裡,萬萬不可如此無禮!”
“混賬,這是我姑姑的宮殿,姑姑都沒說我無禮,你們哪裡來的資格!”
那個女聲咬牙厲喝一聲,“都給本郡主滾……走開!”
說話期間,珍寧郡主陳詩雅已是跑到了蘇流月和周雲克麵前,擋住他們的去路,一雙眼睛紅通通地看著周雲克,“表哥,你都聽不到我的話嗎?你如今怎麼變得這般無情了!”
說著,她看到了麵前兩人相握的手,不自覺地狠狠咬了咬下唇。
周雲克冷冷地看著她,嗓音卻比臉色更冷,“你怎會在這裡?”
按理來說,她不該出現在今天這個場合。
看到周雲克看著她的眼神,陳詩雅更委屈了。
雖然表哥之前也沒給她什麼好臉色,但跟她說話的語氣,不至於像如今這般拒人於千裡之外。
“是姑姑請我來的,昨晚我就進宮陪了姑姑一夜了。表哥,雖然你如今娶太子妃了,但太子妃是太子妃,家人是家人,姑姑說,你娶了太子妃後,對她是越發冷淡了,姑姑很傷心。”
陳詩雅隱忍地瞪了蘇流月一眼,道“你對我和佑宇冷淡便算了,但你萬萬不該這麼對姑姑,可是……可是表嫂對你說了什麼?”
上回,表哥把佑宇關進了京兆府的地牢裡後,一直不讓他出來。
佑宇向來是阿爹阿娘的命根子,阿爹阿娘急得跟什麼似的,然而,那段時間,阿爹去遍了表哥可能會在的地方,都見不到表哥,阿娘隻是想進京兆府看看佑宇,都進不去。
最後,他們隻能求到了姑姑麵前,然而,不管姑姑怎麼叫人傳話,表哥都沒有去見姑姑一麵。
姑父……又向來不會偏幫他們陳家,知道了佑宇被關進京兆府的原因後,更是把阿爹叫進宮裡大罵了一頓,讓他在早朝上當著所有人的麵代替佑宇向所有前朝權貴道歉,害阿爹顏麵儘失。
一直到一個月後,佑宇才被放了出來,卻隻剩了半條命,真正意義上的!聽佑宇的哭訴,他在京兆府的大牢裡過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這一個月基本沒吃過一頓飽飯,被放出來前,還受了一百杖刑。
至今,佑宇還在家裡躺著無法下地。
蘇流月聽到她的話,卻是要氣笑了。
這是明擺著在說,她在周雲克麵前搬弄是非呢。
隻是,不待她說什麼,身旁的男人便冷笑一聲,道“我對我母後如何,不勞你關心,我的太子妃,你更是沒有評判的資格。
看來,我對你弟弟先前的判刑還是太仁慈了,才會讓你這般不知天高地厚。”
見表哥竟是搬出了佑宇,陳詩雅臉色猛地一僵。
一想到佑宇被抬出京兆府時,那下半身都是血淋淋的樣子,陳詩雅確實被嚇到了。
就是在她這一愣神的功夫,周雲克已是牽著蘇流月,走進了長春宮。
陳詩雅好一會兒才轉身,滿懷戾氣地看了蘇流月的背影一眼,大步跟了上去。
長春宮的廳堂裡,已是坐滿了人,陳皇後坐在主座,右下方的位置,坐的都是一眾花枝招展的後宮妃嬪,左下方,則是坐了一群身穿錦衣、意氣風發的少年郎,蘇流月一眼就認出了,這其中便有她先前見過的梁王周景誠,看來那一排坐的,都是周雲克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