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蘇流月輕聲道“還有件事,我覺得你應該也察覺到了。”
周雲克點了點頭,道“崔明遠抵死不承認他們預謀反叛的事,十一皇子如今也下落不明,在彆的地方,定然還有崔家的同夥,十一皇子隻怕不在崔家手上,而是在他們的同夥那裡。
若是崔明遠的嘴巴夠嚴,我們隻怕無法從他身上獲取到什麼有用的情報。
但他們明知道舒氏是一個潛藏的危險,卻依然讓她待在崔家,不想著斬草除根,這件事不符合崔明遠的做事風格。
隻怕……舒氏的爹,如今駐守高州那一帶的舒老將軍,也是他們的同夥之一。”
高州是大慶北邊最大的一個州,大慶沿襲前朝,每三到五個州建一個駐軍所,由駐軍所向他們統領的州發配守城的兵力。
前朝時,舒老將軍便是高州駐軍所的將軍,統領底下五個州的軍務。
大慶建國後,聖上派了新的將軍去接管舒老將軍的位置,但舒老將軍依然作為副將待在高州駐軍所,他在高州駐軍所,還是有一定的影響力的。
周雲克繼續道“崔家出事的消息一旦傳到高州,舒老將軍便定然知道,崔家的事情敗露了。
所幸,如今高州駐軍所的將軍,是我的人,我前幾天已是派人給他送信,讓他注意舒老將軍的動向。”
蘇流月麵色微凝地點了點頭。
然而,崔家的同夥,又怎麼可能隻有舒家一家?
今日崔家的敗露,也許隻是拉開接下來那場狂風暴雨的序幕。
蘇流月忽地,轉頭看向一直被他們所遺忘的魏無言,眼神微冷,道“魏二郎,殿下又想如何處置?”
對於這個莫名其妙跑了出來的魏無言,周雲克也有些雲裡霧裡。
他淡淡地看了他一會兒,道“先把他押回去,一起關進牢裡罷。”
接下來,蘇流月目送著周雲克騎馬離開了,才上了自己的馬車。
她一路上都在想崔家的事,想魏無言為什麼仿佛自投羅網一般突然跑出來,一會兒又在想這件事接下來會怎麼發展,感覺沒一會兒功夫,就到家了。
她下了馬車,卻沒有急著往房間走,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淡聲道“風起,我爹今兒可有吐出什麼情報?”
風起立刻走到她身邊,低聲道“回稟娘娘,蘇郎中今天依然堅稱,他什麼都不知道。”
蘇流月似是有些意外地揚了揚唇,嘲諷地道“倒沒想到,我這個爹,也有骨頭這麼硬的時候。”
早在她和周雲克察覺到崔家有謀逆的心思後,便想到了,蘇唯禮跟他很可能也有一腿。
否則,崔明遠可不像是那麼好心做善事的人,會什麼也不圖地幫蘇家解決伍將軍那個大麻煩。
蘇流月最後,淡聲道“你傳話過去,繼續審,不管用什麼法子,能審出多少是多少。”
蘇唯禮該慶幸,他是落在了她和周雲克手上。
若讓聖上知道他也有謀逆的嫌疑,可就不僅僅是受一下皮肉之苦那麼簡單了。
蘇流月隨即回了房間,洗了個熱水澡,換了身寬鬆舒適的衣服,就倚在了床上,隨手拿了本書看。
時間過得飛快,如今已是入冬了,新京偏南邊,冬季不像北邊那般寒冷難熬,甚至到現在還沒下第一場雪。
房間裡已是點起了好幾個爐子,整個房間暖融融一片,和外頭的寒涼比起來,這裡仿佛進入了桃花源一般舒適。
蘇流月卻沒有心思享受睡前的閒適時光,手裡雖然拿著書在看,卻看不進幾個字,常常看幾行字,便抬頭朝房門那邊張望一下。
坐在一旁幫蘇流月縫製著一條圍脖的爾安忍不住笑道“都說新婚燕爾的小夫妻最是粘人,殿下今日不過有事晚回來了一些,娘娘就這般念著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