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可笑啊,到最後,傷她最深的竟然是所謂的家人。
眼前陷入黑暗之前,她看見了丈夫和兩個孩子罵罵咧咧的嘴臉,還有那位好心的唐大人和他手下著急的表情,甚至連帶路的那個中年女人沈氏都慌張地朝她跑了過來。
意識消失的那一刻,她在心中默默祈求著,如果可以,下輩子她不想再做人了,做人真的好累啊......
嚴肅上前探了探她頸間的脈搏,回頭對唐文風搖了下頭。
“這都是什麼事!”唐文風煩躁地叉著腰。
偏偏這時候還有人不長眼,在旁邊啐道:“該死的破爛貨,死了還他娘的尋老子晦氣!呸!”
本來脾氣就說不上好的唐文風這些年自問已經修身養性,嗯,自問......所以他已經很少真的發火了。
可現在這心底的火就跟那滾滾長江水一般,一浪又一浪地湧來,怎麼止也止不住。
“閉嘴!”他轉頭看著那還一臉不服氣的男人及其身邊的兒女,“再他娘的多說一個我不愛聽的字眼兒,老子就送你們下去和她團聚!”
嚴肅配合地將手中刀從刀鞘退出一些,鋥亮的刀身反射出一抹寒光。
男人和他的一雙兒女抖了下,縮在一邊不敢再吱聲了。
唐文風歎了聲,問村長借了鋤頭,將女人埋在了後山。
離開前,村長叫住他,隨後又欲言又止,滿臉難色。
“怎麼了?”唐文風皺眉。
看他吞吞吐吐,半天放不出一個屁,他女人急了,一把推開他:“你不說我來說。”
村長媳婦兒瞧著就是個爽利性子,快言快語道:“喬家的自個兒不知道,我們卻聽了些口風。她啊,不是被拐子拐走的,是被她家那口子夥同外人賣了的。”
撞牆死了的那個女人夫家姓喬,是村裡的大姓,老老少少大幾十口人。
村長媳婦兒說:“她男人染了賭癮,家裡上上下下都瞞著她。就連她十月懷胎的那兩個畜牲玩意兒都幫著他們老子。這要是我家的孩子,生出來就給摁尿桶裡淹死。”
“你們就沒想過提醒她?”唐文風問。
村長媳婦兒撇嘴:“喬家都是些混不吝,誰敢惹火上身啊。”
村裡就是這樣,誰家兒子多,兄弟多,腰板兒都挺得比彆人直,說話聲音都更大,在村裡也更有話語權。
就連唐文風上輩子,有些地方都還以生兒子為榮,覺得女兒嫁出去了就是彆人家的人了,靠不住。就更彆提這個時候了。
這事沒法說,更沒法計較。但唐文風他們心裡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從石橋村離開,唐文風看向身後的幾個女人:“你們還要回去看看嗎?”
幾個女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沉默了會兒,年紀最大的那個站出來,咬著唇道:“要。哪怕他們當真......總要斷了這個念想才是。”
“行。”唐文風不再多說,讓中年女人沈氏繼續帶路。
或許黴運已經走完了,剩下的幾個女人都沒再遇到岑青,也就是喬家媳婦兒那樣的遭遇。
對不停感激自己和嚴肅的女人揮揮手,唐文風他們轉身離開,回城和硯台他們彙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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