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狗娃子家中雙喜臨門,一是搬新家,二是娶媳婦。
宋月華帶著大小寶同去吃席,兩小隻長大了不少,帶出門也不會叫她太操心。
新屋子看著確實敞亮,四間住房都盤了火炕,屋裡還刷了白牆。
院子裡的地麵整得平整,從進門開始,院門上就掛著大紅花結,就連外頭的竹籬笆也貼上了紅喜字。
院裡屋外,洋溢著喜慶的氣氛。
宋月華帶著大小寶在走廊那處正轉悠的時候,突然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
順著聲音看去竟是胡金水,他此刻正背著宋月華,躲在一處柱子後麵,同旁邊的馮翠華說話。
“你彆看他們家搞這麼大陣仗,這種災年,麵子哪有肚子重要,咱們的婚事雖然辦得簡單,那也是過了禮了,堂堂正正的,你說對不對?”
馮翠華不耐煩道,“我又沒說什麼,犯得著上趕著跟我說這些嗎?”
“我這不是怕你多想嘛,”胡金水嘿嘿笑道,“正好趁著災年辦了婚事,不辦席麵也說得過去,彆人也不好說你什麼,那省下來的銀子可是實打實落到咱倆的手裡,你說用這銀兩吃兩頓飽飯不比什麼都強嗎?”
“夠了!”
馮翠華實在是聽不下去,“這席你吃吧,我不吃了!”
“你回去乾嘛!”胡金水一把拉住人道,“禮錢我都給了,你不吃不浪費了嘛,難得能吃個席,不吃飽些,你回去乾啥啊。”
馮翠華顧及著在外頭,不想跟他吵,於是道,“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家了。”
“想吐嗎?”
“有點。”
胡金水歡喜道,“是不是懷了?”
馮翠華一甩袖子朝著門外快步走去,胡金水趕緊追了上去。
宋月華低頭一看,下麵兩個小腦袋疊在下麵,也不知道跟著聽了多久。
等到她轉過頭,就看到張如山也在後麵伸著耳朵聽,見她轉過來,嘖聲道,“這個姓胡的,看上去老實本份,內裡卻不是個什麼好東西。”
宋月華打趣道,“堂堂童生也聽牆根?”
“你們一家子不都在聽。”張如山指著兩個小的道。
宋月華捂著大小寶的耳朵道,“我們不是童生,也不是君子,聽聽牆根無傷大雅。”
張如山嗬嗬一笑道,“有功名不一定是君子,君子不全有功名……”
宋月華,“……”
等到人走後,宋月華蹲下身鄭重道,“大寶,小寶,咱們要當堂堂正正的人,剛剛大姐這種行為是不對的,你千萬不要學,咱們得儘量當個君子。”
看到兩小隻點頭,宋月華才鬆了口氣,可不興把小孩子的三觀給帶偏了。
災年期間,村裡也是辦了不少喜事,可每次都是觀個禮,席麵是半分沒吃上,這次聽說有席吃,一個個早早都過來了。
村裡人來得多,場麵熱鬨,張老頭笑嗬嗬地接受村裡人的道賀,他雖說看不慣狗娃子,但在這種大喜的日子,還是分得清輕重的。
到了行禮的時候,張老頭跟王二坐在高堂之上,接受著新人的叩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