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縣醫院的大門外,停著一輛油田總部的大卡車,車上站著幾名武裝兵。
“……”
韓國鵬和喬阿蒹來到醫院門口,看見了這陣勢,便知道他們這是來z人的。他們倆走進醫院的大門穿過走廊,快到錢工病房的時候,被兩名兵攔截住了。一名瘦高個子的兵問道:“你們倆是哪個單位的,來這裡找誰?”
“噢,我們是來護理錢工的。”韓國鵬說著,便拿出來工作證。兵看了一眼工作證問道:“你是測繪隊的,李隊長安排你們來護理錢燾的?”
“聽說錢工病了,我們自願的過來護理……”韓國鵬解釋說。
這時,走過來一名胖乎乎的人物,看模樣像個小頭頭,他說:“錢燾,不用你們護理了。你回去告訴李隊長,錢燾工程師上調了……”
“啊……什麼,他上吊了?”韓國鵬驚訝的問道。
小頭頭解釋說:“不是上吊,是上調,就是調查出他家有曆s問題,他的爸爸當過大p徒……還查出來他本人是油田……的爪牙……技術權威!”
“爪牙?……技術權威?”韓國鵬還是第一次聽說這樣名詞。
&n兵指揮部……吳總指揮,親自命令我們來z他……”
“錢工,他生病了呀?”
“有病不要緊,讓他到油田醫院去看病……”
韓國鵬沒聽他說完,就奔錢工病房跑去。兵帶出了病房。
隻見錢工臉色蠟黃,舉步維艱,一夜之間頭發白了好多,韓國鵬著急的喊道:“錢工,錢工……他們為什麼要帶你走啊?”
錢工聽見了喊聲,回過頭來看見韓國鵬和喬阿蒹回答說:“他們說,我是油田的……爪牙……技術權威”兵們給推開了,一直走到了大門口,他們才讓錢工停下。兵說:“二位師傅稍等一下好嗎?行個方便,我有話想跟他們說……”兵聽罷,表示同意的點點頭,站住了。錢工臉上露出一絲希望的說:“你們兩來的正是時候,我快不行了,可能回不了上海啦……”
韓國鵬趕緊安慰的說:“錢工,你身體的病能治好……要相信醫院,相信醫生,到了油田司令部彆著急上火……”
“國鵬啊!我不是擔心我的病情如何,我這一百多斤交代了也無所謂。但是,我最擔心唯一的一個女兒錢琳琳……她一個人在上海也病了……”錢燾有氣無力的說著。
“你不是說,你的女兒在上中學嗎?”
“開門辦學……是紡織廠給我發來的電報,說她在工廠病的……”錢工感覺到失落感,他看了喬阿蒹一眼又說:“閨女啊!不,喬老師……你是上海知青,如果,青年點裡有回上海的人,請她給我女兒捎個話,就說我在這裡挺好的,不用她掛念……好好的照顧自己吧!”
喬阿蒹聞聽,眼睛紅紅的說:“錢伯伯,您放心!我保證把信給你捎到,順便看看錢琳妹妹……”
“謝謝,謝謝喬阿蒹老師……”錢工聽罷,高興的忙說,接著他把照片遞給了喬阿蒹。兵們,看見他們太囉嗦,占用時間太長了,就不耐煩的說:“老錢頭,還有完沒完了,天都快黑了,走、走……”兵們推推搡搡的把錢工推出大門外,快上大卡車的時候,錢工再一次回頭說聲:“謝謝喬老師了……我女兒家的地址和門牌號碼,國鵬都知道……”
&n兵們帶上了大卡車。他想,這次錢工被帶到兵總指揮部,恐怕是x多吉少?他果斷的對喬阿蒹說:“不行,我得跟去……”
“什麼,你要跟去?”喬阿蒹感覺突然的問。
“你想啊!錢工的病這麼嚴重,身子骨又那麼單薄。這些天來……會很危險的……”
喬阿蒹覺得他說得有道理:“是呀,你說的對!錢工的年齡大了,身體又有病,是得有個人在他的身邊照顧,你就去吧!”
韓國鵬聞聽喬阿蒹同意了,心裡非常高興。可是,他又擔心起來,走過來抱住喬阿蒹說:“阿蒹,天都快黑了,你一個人敢往回走嗎?”
“敢,我敢走!”喬阿蒹堅定的說:“我都s過一次了,現在的我,什麼也不怕了……”
韓國鵬還是不放心說:“今晚,你就住在醫院旁邊的旅店吧!等明天,天亮了你再走好嗎……”
喬阿蒹看見汽車啟動了,推開他說:“國鵬……快,汽車要走了!”
韓國鵬轉身跑過去,蹬上了汽車,麵向喬阿蒹擺著手喊道:“一路小心,注意安全呀……”
“不用惦記……放心吧!”喬阿蒹回答後,接著就是汽車揚起一片灰塵,消失在她的視野中。
韓國鵬的離開,讓喬阿蒹瞬間孤單、發冷,感覺又回到了原點。
她想,天都快黑了,我哪敢一個人往回走啊?回去的路邊上還有嚇人的墳圈子……
喬阿蒹把自行車停在旅店門口,便走進這家旅店。吧台經理說:“隻有四個房間了,男間兩元,女間三元,都是火炕……”
喬阿蒹一摸兜,壞了!錢在韓國鵬的身上,自己的兜裡隻有十塊錢。如果住宿,就沒有吃飯的錢了,怎麼辦呢?
喬阿蒹連中午飯還沒吃呢,到現在已經是晚上了,她推著自行車,沒有目標的走在馬路上。
天漸漸的黑下來了,她走著走著覺得乳房脹痛。哎呀,忽然想起來了,都一天了,沒有給孩子喂奶了?
忽然,她有連夜騎自行車冒險回家的念頭。來的時候她清楚的記得,韓國鵬帶著她走的是近路,小道。這樣走,比走大路近不少呢。可是,路不好走,都是溝溝坎坎,還要經過兩座墳圈子。特彆是“七墳八墓”那兒,劉二小的墳墓還讓人給扒開了……
喬阿蒹想起在這些,就毛骨悚然,膽戰心驚,她的頭發都豎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