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一晚上的夢,讓我失眠了。吃早飯的時候,我的眼前還在浮現,夢中寄信被抓的情景……
我走出家門,便來到了丹頂鶴屯最繁華的大街上。其實,丹頂鶴屯,就是一個自然形成屯子。有兩條主要街道,設在兩條公路上。一條南北,一條東西,交叉的十字街是最熱鬨的地方。這裡有大隊村委會、汽車站、有供銷社、衛生院、油田的鑽井隊、附近還有個部隊。
郵局,坐落在東西走向的這條街上。這裡的郵局叫郵政所。
彆看所小,裡邊的人倒是不少,人們買郵票的,寄包裹的,人來人往,匆匆忙忙。
我出於好奇心,也跟著走了進去,在郵政所裡轉了一圈。並沒有發現,夢裡的信訪和檢查人員?
這個郵政所,就是在大隊和供銷社中間,地理位置卻方便又好找。對麵是汽車站,寬闊的廣場上停著一輛公交車,一幫人正在互相擁擠著上車呢。隻聽見乘務員喊道:“請,大家不要擁擠啊……注意點,小偷呀?”
這裡還有小偷?我初來乍到的,看什麼都新鮮……
當我走出汽車站的廣場,欣賞著,路上的狗拉爬犁時。
這時,來了一群豬,在馬路上經過,後麵跟著一個武裝少年,他正在呦嗬著:“放豬了……放豬了……”
隻見各家養豬戶,把豬放出來,彙入豬群。
隻見少年,身背一杆獵槍,一隻手拿著鞭子,一隻手牽著一頭黃牛,後麵還跟著幾隻狗。
這位少年看見了我,便自來熟的說:“哦!你不是,我張叔……剛要來的兒子嗎?”
“你……你怎麼會認識我呢?”我驚訝的問。
“那天,我看見你了!你和“蘆葦花”是坐一趟馬車來的……”
“蘆葦花?”
“蘆葦花,你都不知道啊?就是三隊的上海女知青喬阿蒹呀……”
“你的信息,真靈通……”
“自從你來張家,張家的豬就不放了。說今天殺,明天殺,到現在也沒殺,弄得我少了一份工分不說,還影響彆人家放豬……”
“叔叔出差了……他說,出門回來就殺豬!”
他看見我的個頭,跟他一般高就自己介紹說:“我姓劉,叫……叫劉二小!”
“哦,你……你就是“豬官”劉二小啊!”我忽然想起來了,嬸子是說過:“快過年了,讓豬長長膘吧!“豬官”劉二小來了也不放了……”
嬸子,曾經對著這頭二百多斤的豬說:“嘞,嘞,嘞呀!他們要殺你,吃你的肉……你可彆怪罪我呀?”嬸子看著這頭豬,心疼的說著說著流出了眼淚:“我也是沒辦法呀……大嘞,嘞,嘞啊!我喂你一年多了,長了這麼大,我真舍不得你啊……”
這頭豬,好像聽明白似的,吃了兩口食,它抬起頭跟嬸子還想要食吃。
嬸子哭著說:“今天哪,沒有啥好吃的了……明天我給你烀,你最愛吃的土豆……”
看來,嬸子和這頭豬建立了起了深深感情,把它當孩子一樣對待了……
“哎,哎,你今年多大了呀?”劉二小在扯著脖子問我。
“我,我今年十二歲了。”我急忙回答。
“哎呦……你才十二呀,我比你大四歲,今年十六歲了,已經在生產隊裡掙半拉子工分了。”
“半拉子……工分?”我不解的問。
這時,他著急的說:“天不早了!我得放豬去了……等回來的時候再聊吧!”
我看著他趕著一群豬,牽著一頭老黃牛,後麵還跟著一幫狗,浩浩蕩蕩的湧向村外。特彆是,他還扛著一杆獵槍,威風凜凜,像是上戰場。
我被他感染了,我決定跟他去放豬:“哎!劉二小,等等我……”我一邊喊著,一邊追了過去。
我們來到了,風景如畫的草甸子上。真是,藍藍的天上白雲飄,白雲下麵豬兒跑……
雪地上,牧草隨風蕩漾,一望無際,心曠神怡。
隻覺得有了好心情,能把這些天來的煩惱和憂傷忘掉。
劉二小手裡牽著牛,在前麵帶路。隻見他,頭上戴著一頂狗皮帽子,帽子兩邊的狗毛都磨沒了,露出來了黑黝黝的皮膚。雖然他的個頭不太高,但是他長得結實。他模樣好像一個人,有點像《小兵張嘎》的嘎子,他的一舉一動都像。
不一樣的是,他穿戴的皮襖像蒙古人,眼珠子也有點發藍。手上被凍出來好幾道裂縫,他也不知道疼……
這時,一隻野兔子被這幫狗攆了過來。劉二小發現後,他帶著這幫狗在草原上,把野兔子攆得直蹦高高。隻見他追上去用皮鞭子連抽了幾下,野兔子就再也不動了。
劉二小,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麻繩,把它的兩條大腿綁上,便掛在我的脖子上說:“獎勵給你吧!你剛剛來到這裡,先嘗嘗鮮吧!讓你嬸子用大鍋把它燉上,最好再放上一隻野雞,那就更好吃了!”
說來也巧,話音剛落一隻野雞從頭上飛過。眼疾手快的劉二小,端起老洋炮一扣扳機。隻聽“砰“的一聲,槍沙一片,野雞應聲掉了下來。
一隻獵狗飛奔過去,嫻熟的把野雞叼了回來。
劉二小,把野雞拿到手裡,摳出槍沙粒後遞給我說:這隻野雞也送給你吧,正好和野兔子一起燉!”
我說:“我不敢要……叔叔,不讓我要人家的東西!”我又推脫的說:“好不容易抓來的……你自己拿回去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