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副首領竭力壓了下去,自己拿了茶杯一飲而儘。
他用力地揉了揉香媚的身子,在她耳畔回了一句糙話,才大步離去。
剛出香媚的屋子,楊副首領麵上沉迷美色的神情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平日的肅殺沉寂。
他知道,香媚給他喝的茶,是下了慢性毒藥的。
某日他灑了一些到袖子上,去懸醫閣找了楚明玠。
楚明玠僅僅隻是一聞,就判斷出來了。
香媚次次給他喝得茶裡,含有迷魂和損害五臟六腑的藥,不過楚明玠讓他服下了,一粒據說能防普通毒藥的百毒不侵丸。
他服下後,當場就喝了一杯含有小毒的茶,他果然沒有感到任何不適。
於是這幾個月來,他很放心地喝了香媚給他的茶。
香媚以為自己的美人計成功了,其實他不過是在跟香媚演戲罷了。
謝疏澤從頭到尾一次也沒來過,是他服下了楚明玠給的易容丸後,變成謝疏澤,那天晚上睡了香媚。
之後不管白天還是晚上,全都是他。
從始至終折磨香媚,拿香媚泄欲的隻有他。
楊副首領算著謝疏鶴和楚輕盈帶著東淩使團的人該到了,他便領著自己手下的人嚴陣以待。
東淩使團進入皇城後,得到了大周百姓的歡迎。
這兩國交好,通商多年,大周有很多人在東淩,東淩的一些人也來到大周謀生。
兩國人之間還一直有通婚。
東淩定遠侯和其夫人穆將軍的名號,連大周的百姓都知道。
他們此次來大周,更像是走親戚。
楚輕盈坐在食鐵獸上,感受到百姓們的熱情,以及他們對定遠侯和穆將軍的崇拜。
她想到前世聖元帝發兵滅了東淩,心裡不免一陣唏噓。
霍遠霆騎在高頭大馬上,威風凜凜一身的殺伐,麵容堅毅冷硬。
此刻卻因為懷裡抱著一個孩子,而有種剛柔並濟感,讓人敬畏的同時,又如戰神下凡塵,多了一些溫情。
他也在想楚桉說的,前世他東淩被大周滅了國的事。
既然聖元帝會在後來違背盟約,他東淩被北境進攻時,聖元帝這個盟友不僅不幫,反而趁火打劫。
那他東淩也沒必要跟大周交好了。
他們東淩熱愛和平,從不主動侵占他國領土。
可現在他知道了前世東淩的結局,那麼他們東淩不想被滅,就應該先下手為強。
此次他們使團會找個由頭跟大周反目成仇,回去後就練兵備戰,主動進攻大周。
霍遠霆心裡已然有了決策,也突然在一瞬間對接待團裡的謝疏鶴等人,就連楚明騫,他都充滿了防備。
畢竟,謝疏鶴他們代表的是大周,一切都以大周的利益為出發點,護衛的是大周的江山國土。
若是東淩和大周打了起來,那麼他和楚恂、楚明騫就是敵人了。
他們為了各自的國家而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霍遠霆想到這裡,眸底忽然溢出深深的痛色來。
他低頭凝視著懷裡粉雕玉琢,睜著一雙烏黑明亮的眼眷戀地看著他的楚桉。
霍遠霆胸腔裡都是一片酸澀和悲愴,用力地閉了閉眼,心虛地彆開了頭。
楚桉依戀地貼著霍遠霆的胸膛,要是知道霍遠霆做了什麼決定,他非得一口血吐出來不可。
他們正在造反,殺了聖元帝,太子姨父做了皇帝,是不會攻打東淩的。
東淩的仇人是聖元帝,他和爹爹娘親這些人對東淩來說,是友軍啊。
一行人停在偌大的府邸前。
霍遠霆護在懷孕的穆瀾身側,把楚桉遞回給了謝疏鶴。
穆瀾本來是想抱抱楚桉的,但接收到霍遠霆看過來的那諱莫如深的一眼。
她蹙了蹙眉,克製地收回了目光。
楊副首領帶著人來迎東淩使團。
謝疏鶴對霍遠霆介紹了後,被簇擁著,和楚輕盈並肩而行,引著使團進入府邸。
“你們先到房中休息片刻,晚上吾皇會在宮中設宴歡迎你們的到來。”這個宅子裡本來是沒有下人的,因為東淩使團住了進來,楚輕盈把謝府的下人們調過來不少。
穆瀾披著披風,跟霍遠霆走在一起,底盤很穩,腳下生風,禮貌卻疏離地應著應楚輕盈,“勞煩首輔夫人費心了。”
謝疏鶴和楚輕盈把霍遠霆一行人帶到主院,這時,香媚隨著其他婢女端著茶水糕點奉上來。
楚輕盈一眼就看見了香媚,銳利的目光掃了過去。
香媚跟其他婢女一起行著禮,察覺到楚輕盈的注視後,她低眉順眼地對著楚輕盈,“夫人。”
霍遠霆和穆瀾聽到這令人酥軟的嗓音,也看了過去。
香媚的長相太妖媚了,即便是在一群容貌清秀可人的婢女中,那也是豔壓群芳的。
她顯然不是普通婢女。
“你不在屋裡待著,來這裡做什麼?回去!”楚輕盈沉下臉訓斥了香媚一句後,連謝疏澤都不提,對霍遠霆和穆瀾道。
“這是個侍妾,冒犯你們了。”
但是這個時代的妾室,是可以用來招待客人的。
然而這不僅沒能取悅了使團,相反,霍遠霆的臉色很難看。
穆瀾雖然知道這是常規操作,但她容不下自己的夫君有其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