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天皺緊眉,懷疑地盯著楚輕盈。
幸虧楚桉現在還不能發出咯咯的大笑聲,他隻能把臉埋在繈褓裡,掩蓋住嘴角的笑,心裡哈哈哈哈,【“哇哇,娘親好壞,我好愛!”】
【“淩天他竟然有點相信了,他要被娘親坑瘸了啊。”】
淩天右手中握的劍,被他用手指推了出來,然後左手臂在鋒利的劍刃上劃過去,鮮血就從衣衫下的肌肉裡流了出來。
他抬起左手,把鮮血滴到楚輕盈麵前的茶杯裡。
他不是相信了楚輕盈說得平常失一些血對身體有好處,主要是楚輕盈前麵的話有道理,用鮮血寫信,才能讓謝疏澤害怕擔心,下定決心用寶藏的鑰匙來換。
他不在乎流這一點血,隻要能完成任務。
他讓主子淪為笑柄,是他對不起主子。
他心裡難安,唯有辦成這件事,以後他和顧翊煋在一起了,他才能毫無心理負擔。
所以流一點血沒什麼的。
隻要能助主子完成大業,他願意犧牲自己。
嘖,楚輕盈敬淩天的忠心,看著茶杯被裝滿了,她適時說道:“應該夠了吧?”
淩天收回手腕,拿出帕子按在了傷口上,粗聲命令楚輕盈,“快寫,讓謝三和謝疏鶴二人帶著開啟寶藏的鑰匙來換,不許帶幫手,隻能他們兩個人來。”
“妾身全都按照劍人你說得做,隻求劍人不要為難妾身和侄女。”楚輕盈穿得是柳氏的衣服,從袖子裡取了一方柳氏的手帕,鋪展在桌麵上。
她一手抱著楚桉,另一手的食指蘸了茶杯裡的鮮血,在白色帕子上寫了幾行字。
“劍人手裡用的帕子,妾身看是女子之物吧?”此刻外麵的天已經黑了,營帳裡亮著燭火。
楚輕盈寫好後晾著,呼吸裡一陣血腥味,抬頭去看淩天,臉上帶著姨母般的笑。
“你用的手帕繡工精美,香氣宜人,必是女子親手繡的,還用上了熏香,可見女子對你的心意。”
淩天頓了頓,下意識地問出來,“什麼心意?”
這手帕是顧翊煋給他的。
“女子送男子手帕,那就代表她喜歡你,這是她給你的定情信物。”楚輕盈說完看到淩天的眼裡掠過一絲火熱,她低下頭笑了笑。
男人一旦在做正事的時候,分出一些心思放在了兒女情長上,那麼他就會失去防備和以往的警惕、判斷力。
這次淩天沒有讓楚輕盈住嘴,看著白色的帕子被鮮血染紅,像是突然想到什麼,神色一慌,立刻拿下帕子,轉身飛奔了出去。
“劍人,劍人你做什麼去?我寫得的信你沒拿走呢,不要傳給我夫君嗎?”楚輕盈叫了好幾聲,淩天都沒有回來。
她端正地坐著,歎了一口氣,撫摸著楚桉的腦袋,看似在自言自語,“也不知道劍人去乾什麼了。”
淩天雖然玩忽職守,但外麵全都是淩天的人。
他們各個都是高手,光是營帳口就站了四個,時不時還往營帳裡看一眼。
楚桉舉手搶答,【“我知道我知道!他肯定是懊惱不該用帕子包紮傷口,這會兒去洗帕子了,以後恐怕都不舍得拿帕子擦汗,要每天放在心口珍重地保藏著,想他的星兒姨娘的時候,就拿出來看看,聞聞……”】
楚輕盈差點笑出來,沒想到她兒子還是個懂風花雪月的。
前世楚桉沒有成親生子,但聽他的心聲,就知道他在兒女情長方麵不是榆木疙瘩,反而深諳此道。
那就說明在前世,他是有心儀的姑娘的。
不知道他現在重生了,還能不能和那個姑娘再續前緣。
楚輕盈不知道那個姑娘是誰,但願二人今生還能重逢,到時候她再根據楚桉的心聲撮合二人。
半個時辰後淩天才回來,遞給楚輕盈乾糧和水,拿走楚輕盈寫得血書,交給可靠的下屬送去謝府。
“這乾糧又硬又噎人,妾身吃不下去,妾身的包袱裡有上好的糕點和茶葉,麻煩劍人幫妾身拿出來,泡杯茶給妾身。”楚輕盈指使淩天。
淩天雙腿分開,右手握劍,雙臂環胸坐在楚輕盈對麵閉目養神。
聞言,他也隻是掀開眼冷冷地掃了掃楚輕盈,並沒有動。
楚輕盈抱著楚桉,pua淩天,“我們女子就是這般難伺候又嬌弱的,劍人你學著伺候我,練練手,以後才能照顧你喜歡的姑娘啊。”
淩天一頓,想到顧翊煋曾經是養尊處優呼風喚雨的三皇子,哪怕淪為了主子的玩物,表麵上還是有很多人服侍她。
她現在失憶了,更加單純,什麼都不會。
以後要是跟了他,就沒人伺候她了,隻能他照顧她。
淩天這麼一想,緊抿著唇一語不發,起身拿了楚輕盈的包袱來,打開後找著糕點和茶葉時,一眼就看見了那一疊的銀票。
他不意外,柳氏和楚輕盈帶著孩子出門,馬車上裝了很多東西,又是去談生意的,所以帶這麼多銀票很正常。
他不是貪財的。
但,任誰一下子看到這麼多銀票,不可能不動心。
何況,他家主子已經拖欠了他們好幾個月的月例銀子了。
“劍人,這銀票你都拿著吧,等你娶妻,以後有了孩子,花錢的地方太多了,妾身不缺這些,隻願用這些銀票,換來劍人不為難妾身和侄女。”這麼多銀票,是謝疏鶴裝到楚輕盈的包袱裡的。
他怕淩天折磨楚輕盈和楚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