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做得很好,下去吧,不要讓其他人發現了。”謝疏鶴收起令牌。
等幾個人重新隱匿起來,他麵上換了一貫的清雅,氣質出塵聖潔,依然是那個端方病弱的首輔大人。
謝疏鶴出了書房去寢臥找楚輕盈,把小姑娘抱在懷裡,閉上眼,就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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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氏有自己得到消息的渠道,正在謝昭川的寢臥裡。
在謝昭川熟睡後,她披著一件外袍來到窗前。
外麵的雨淅淅瀝瀝,順著吹進來的春風斜飄進來,杜婉兮秀美的麵上一片水霧蒙蒙。
她看著主院的方向,漪瀾院,原本平靜的目光裡迸發出喜悅來。
過去謝疏鶴厭世,自虐般地活著,並不願卷入這場紛爭中。
如今他有想護著的人了,為了楚輕盈,他毅然決然地踏入進來。
他想在臨死前為楚輕盈做儘一切,達成楚輕盈的所有夙願,為楚輕盈鋪出一片坦途。
他和楚輕盈要是有了血脈,那麼……杜婉兮想著,很久沒這麼激動振奮了。
她緊攥住拳頭,才壓下自己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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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踏雪配種的母馬生小馬駒的時候,楚輕盈和三皇子約定好了,去看小馬駒。
楚輕盈一眼就看出來三皇子氣色不好,臉上都沒有血色,她蹙眉,湊過去聞了聞,“你怎麼了?身上有血腥味和金瘡藥的味道,受傷了嗎?”
“狗鼻子。”三皇子哼了一聲,摸著小馬駒的頭,咬牙切齒。
“你說得沒錯,傅寒辭滅口了那幾人,被本殿撞見了,他便派東廠的下屬刺殺本殿!”
楚輕盈心裡詫異,尤其是三皇子的最後一句,傅寒辭怎麼可能派人刺殺三皇子!
他那樣的人,就算刺殺,也不會露出破綻的。
何況,他本來喜歡的是女人,但在不知道三皇子是女兒身的情況下,他寧願把自己掰彎,也義無反顧地喜歡三皇子,不說其他的,他對三皇子絕對是真心的。
他不可能刺殺三皇子,另有其人?
楚輕盈想到了謝疏鶴。
昨晚她睡著後,謝疏鶴去了一趟書房,她有內力在身,所以能覺察到幾個身手好的人進了書房,應該是給謝疏鶴複命的。
如果她猜的沒錯的話,是謝疏鶴派人刺殺了三皇子,為的是嫁禍給傅寒辭,讓兩人徹底再無相愛的可能性。
楚輕盈一時不知道該是怎樣的心情,這個男人,真的是在不問緣由義無反顧地幫著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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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
嬤嬤提醒太子和太子妃去給皇後請安,太子把人趕走了,“困,不去!”
楚輕璿:“……”
天亮才合眼,能不困嗎?
皇後那邊沒等到太子和太子妃,聽來報的嬤嬤說兩人昨夜一直折騰,年輕人體力就是好啊。
從訂下婚事到成親,再到此刻,一直擔心出差錯的皇後,終於鬆了一口氣。
她臉上露出笑意,吩咐宮人告訴太子和太子妃,不用來了。
她還讓人抬了好多箱子的賞賜過去。
楚輕璿和太子的孩子是不可能那麼快來的,楚輕盈的孩子卻不得不來了。
一轉眼到了五月,北境那邊並沒有三哥戰死的相關消息傳來。
但三哥也沒回來,楚輕盈為此憂思了幾日。
宮裡的二姐也送了信來,各自安撫對方,應該是他們改變了很多劇情,所以發生在楚明騫身上的背叛和謀害,要麼是時間推遲了,要麼是不會再有了。
“軍師”也說這可能是蝴蝶效應。
對此楚輕盈理解為連鎖效應,某個朝代的滅亡便是一隻公雞引起的,很容易明白。
楚輕盈有了孕吐,肚子上也多了很多肉,她一再地壓著,直到覺得瞞不了謝疏鶴了,便特意找了一個大夫來,買通對方。
謝疏鶴在大夫進了正廳沒多久,便從書房趕了過來。
他大步流星,第一次走那麼快,身上的外袍翻飛,廣袖飄飄,沒了平日不動如山的端凝。
楚輕盈坐在太師椅上,大夫單膝跪著,在楚輕盈伸出的手腕上搭著一方帕子,正凝神給楚輕盈診脈。
謝疏鶴的一句問話猛地咽了回去,生怕打擾了大夫,深吸一口氣,腳步放輕放慢,沉默地站到楚輕盈身側。
過程裡他一直盯著大夫,緊張到連大氣都不敢出,在極為克製,廣袖中的手握成拳頭,指骨發疼,“咯吱”作響。
大夫診完一個手,又示意楚輕盈換另外一個手。
如此過了一刻鐘,大夫終於收起帕子,被謝疏鶴那灼亮的目光盯的,頭上都冒冷汗了,站起來後躬身對謝疏鶴行了一禮。
“不必多禮。”謝疏鶴連忙伸手虛扶了一下大夫,艱難地問出的兩個字帶著顫抖,“如何?”
大夫按照楚輕盈的吩咐回話,“恭喜首輔大人,夫人的確是喜脈,已有兩月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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