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謝疏鶴知道楚輕盈這一去凶多吉少,他豈會讓東廠把人帶走?
傅寒辭自有一番說辭,冷肅淩厲的氣場中透著優雅,與病弱清貴的謝疏鶴截然相反,“貴妃娘娘隻是請弟媳去喝杯茶,閣老若是不放心,便一同前去。”
“微臣給閣老備好了轎子,也有馬車,還帶了禦醫來保閣老的身體,所以閣老你看?”
謝疏鶴擰眉。
楚輕盈察覺到他想護著她,而忤逆長姐、貴妃的態度,拍了拍他的手背,接過傅寒辭的話,“督主考慮周全,知我和夫君新婚燕爾,不舍分開一刻,我自不會拂了督主的好意。”
“隻是我夫君還沒用早膳,想必貴妃娘娘也不想她疼愛的弟弟餓著肚子去見她,可否容我夫君用了膳再去?”
作為首輔夫人,楚輕盈是不必對東廠督主這麼客氣的。
但在場的官員都領教了她的性格,跟你和顏悅色以禮相待,說的話讓人聽著特彆舒心受用,然而下一秒,她可能就發瘋創人了。
“當然。”傅寒辭剛應了這麼一聲。
楚輕盈麵對著官員們,官員們當時就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隻聽首輔夫人道:“諸位大人在寒風中站了這麼長時間,勞苦功高,我讓人備了宴席,諸位大人都坐下來一起用吧。”
“嚴格上來說,昨晚並不是我和夫君的宴席,今天才是,所以諸位大人不要忘了上禮。”
謝疏鶴快到而立之年,跟他這般年紀的同僚們再過幾年就要當祖父了,他過去可沒少隨份子。
現在她來了,那麼從今天起,要把謝疏鶴過去那些年隨的份子錢都撈回來。
嗯,明天在謝府蓋個亭子吧,到時發帖子讓官員們來恭賀。
後天再挖個湖?
大後天把謝昭川的院子改成藥堂,方便給謝疏鶴治病……後麵一個月撈份子錢的方式楚輕盈都安排好了。
謝疏鶴:“……”
傅寒辭:“……”
在場的百姓和官員們:“……”
昨晚他們已經送過禮了啊,還是厚禮。
結果今天隻是吃個瓜,還要準備更大的禮。
畢竟這是首輔成親,跟他兒子還不一樣,他們要出血本了。
好好好,以此斂財,正大光明地“貪汙”是吧?
你會玩。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你要給貴妃下馬威,還得拉著我們一起是吧?
傅寒辭:“……”
到時候貴妃被落了麵子,他這點小事都辦不好的罪名是跑不掉了。
傅寒辭看著楚輕盈和謝疏鶴走進膳廳的身影,俊容上的三分涼薄笑意也消失了,目光深深。
他和楚恂的這個小女兒應該是第一次見麵,但敏銳洞察人心如他,為什麼會感覺到楚輕盈對他有很深的敵意和防備?
好像他們之間有血海深仇。
楚輕盈倒是沒讓百姓們隨份子。
而在場的官員們隨份子時心都在滴血了,尤其還想到他們可能會被貴妃記上一筆,下定決心首輔大人家的熱鬨絕對不能湊了!
不然照著謝家這一天幾個炸裂事件的速度,他們要不了多久就會傾家蕩產,人頭落地!
官員們剛下朝還沒回家吃早飯,楚輕盈準備的宴席又豐盛,於是官員們化悲憤為食欲,即便沒有酒,喝粥就菜也很香。
傅寒辭也隻好隨了一份禮,吩咐自己帶來的人送謝昭川回院子裡,讓貴妃派來的禦醫好好給他看傷。
否則謝昭川要是被吃席了,貴妃降罪,眾人就得吃他這個督主的席!
傅寒辭掀起飛魚服,入了座。
謝昭川被架走時,身上流的血淌了一地,混合著冷汗,發冠濕了也亂了。
在那張帶著鞭痕還蒼白可怖的臉的襯托下,他整個人像是剛從水裡爬出來的惡鬼。
謝昭川維持著最後的尊嚴,倔強地掙脫著架自己的人,往楚輕盈的背上撲。
結果摔趴在地上,狼狽屈辱,又疼得生不如死淚水滾出。
他緊咬著牙,視線朦朧滿含惱恨地看著那一雙背影,一清絕端方一張揚明豔,似神仙眷侶,仿佛兩人本該如此。
謝昭川的心裡生出一種前所未有,即將失去的恐慌感。
他跟楚輕盈的婚事定下多年,且楚輕盈對他用情至深。
即便他逃婚了,婚禮也會順利舉行。
楚輕盈隻能是他的妻子,這輩子他都不可能失去。
哪怕是在發生了楚輕盈當場改嫁他父親後,他也當那是謝疏鶴代替他和楚輕盈拜堂。
他和楚蓁蓁的事被揭穿了,他也能讓楚輕盈繼續做他的妻子。
然而此刻,謝昭川不確定了。
“川兒!”杜婉兮也被放了出來,匆忙趕來後看到謝昭川遭得罪,她急忙上前扶住謝昭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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