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天跟你告彆了,也看過了桉兒和瑜兒。”楚輕盈的情緒很穩定,歎了一口氣,抬手摸了摸謝疏鶴的臉,試圖安撫謝疏鶴。
“你要是沒有聽見的話,那我現在再跟你告彆一次。”
“夫君,你好好保重自己,按時吃飯不要熬夜,凡事都不要往心裡去,情緒要穩定……”
謝疏鶴抓住楚輕盈的手腕,“除了你之外,其他的一切我都不會放在心上,但是你走了,我怎麼能好?”
“我會想你想得吃不下睡不著,思念成疾,你若是真的在乎我的身體,你就不應該離開我。”
楚輕盈蹙眉,看到謝疏鶴的臉色很蒼白,眉宇中都是疲憊和灰敗,碧眸裡浮動著濃鬱的紅血絲,下巴處的胡渣都沒好好打理。
他們冷戰的這三天,謝疏鶴的確很不好。
楚輕盈不敢想,她要是真的走了,一年半載才回來,謝疏鶴會不會倒下去,跟過去很多年一樣纏綿病榻?
楚輕盈的心像被揪著疼。
謝疏鶴的堅持,讓她動搖了,“我走了後,你真的不會保重自己,反而會像以前那樣自傷自虐嗎?”
“是。”
“那好,我不去了,夫君,我們回去吧。”楚輕盈反握住謝疏鶴的手,帶著謝疏鶴往回走。
謝疏鶴的身軀震了震,瞳孔收縮著,不可置信地看著楚輕盈。
隨即,他冷笑了一聲。
楚輕盈不過是以退為進罷了。
她仗著他喜歡他,覺得她都這樣了,他一定會妥協,讓她去了。
他偏偏不吃她這一套。
她既然要跟他回去,他就將計就計,就這麼帶著她回去。
謝疏鶴拉著楚輕盈的手腕,看都不看楚輕盈,怕自己會心軟。
他疾步走著,快到馬車旁時,忽然彎下腰打橫抱起了楚輕盈。
楚輕盈驚了一下,一千多錦衣衛,加上楊副首領他們八萬人,這麼多人,謝疏鶴竟然抱起了她,瘋了吧?
不過楚輕盈沒有反抗,抬起雙臂圈住謝疏鶴的脖子,跟每次一樣,臉靠到了謝疏鶴的胸膛。
謝疏鶴用力咬了咬舌尖,嘴裡都是血腥味,逼著自己收緊雙臂。
他很強硬地抱著楚輕盈上了馬車,然後把人拽入懷裡,閉上眼,凶狠地吻住了楚輕盈。
瘋了,真的是瘋了,楚輕盈坐在謝疏鶴身上,被謝疏鶴掐著腰。
她汗濕的臉抵在謝疏鶴的脖子裡,緊緊咬住了唇瓣。
謝疏鶴竟然在馬車裡和她……
她都感覺馬車在搖晃了,外麵那八萬多人,肯定都知道她和謝疏鶴在乾什麼了。
天啊,首輔大人以後還能見人嗎?
“盈兒,你真的要去嗎?如果我說我沒有多久的活頭了,要讓你陪我這最後一段時間,你也要去嗎?”謝疏鶴靠在馬車壁上。
在最後那一刻,他死死禁錮著楚輕盈。
他的衣服還穿在身上,看起來依然如平常的清冷自持,唯有那張聖潔端雅的臉滾落出汗珠,布滿了欲色,眸色緋紅,翻湧著瘋狂,早已失控。
謝疏鶴趴在楚輕盈裸露的肩上,他也不想那麼自私地留下楚輕盈,可他怕這是他和楚輕盈的最後一麵。
他怕自己連給楚輕盈留遺言的機會都沒有。
這種刺激,讓楚輕盈特彆上頭,連腦子都沒那麼清醒了,喘息著回答謝疏鶴,“我不去了,我陪著你,一直陪著你。”
“盈兒,我讓你去,我是說如果,”謝疏鶴閉上眼,強壓下自己胸腔裡的摧毀感,帶著一種悲愴問。
“如果你打了勝仗回來後,發現我死了,你要怎麼辦?”
楚輕盈自己動了動腰,惡劣地笑了笑,“你要是死了,那我就養很多男寵麵首,然後帶著他們到你的牌位前,給你上香,祭拜你這個正室。”
謝疏鶴開不起這樣的玩笑,積蓄在眼裡的淚水一下子洶湧而出。
楚輕盈好笑又無奈,抬手捏住謝疏鶴的下巴,看著謫仙一張臉梨花帶雨,破碎得令人窒息。
楚輕盈吻住了謝疏鶴的眼睛,很輕柔的,卻語氣認真鄭重地說“要是你死了,謝疏鶴,我就給你殉情。”
“夠了。”謝疏鶴眼中的淚流的更多了,唇畔勾出一抹自嘲的弧度。
他不想讓楚輕盈去。
無論楚輕盈做什麼,這次他都不會妥協。
可最終,他還是被楚輕盈哄到了。
從兩人第一晚冷戰,楚輕盈主動抱住他,到昨晚楚輕盈翻窗戶找過去,那般討好他,以及此刻說著這樣的話……他表麵看起來很強硬,其實心裡早就妥協了。
他哪舍得楚輕盈為了去,而如此卑微地討好他啊。
一直以來卑微的都是他,他寧願自己卑微也不要楚輕盈卑微。
他愛楚輕盈,卑劣,偏執,成瘋成魔,隻想禁錮著楚輕盈。
曾經他怕自己的瘋魔會嚇到了楚輕盈,會讓楚輕盈逃離。
現在,亦如此。
他不願禁錮束縛楚輕盈。
楚輕盈是高空中的雄鷹,他便放開手中的鏈子,給楚輕盈一片廣闊的天地,讓楚輕盈展翅高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