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明遠攤開,照片上是不同時間、不同地點偷拍的,照片上除了李晉還有一個年輕的女孩子。
韓明遠啐了一口:“這麼大年紀了,臉都不要了,這孩子看著年紀還很小。”尤其一張照片裡,女孩還穿著校服,真是看得他心臟病都要犯了。
“還沒18歲。”甘棠接了句。
“你調查了?”韓明遠有些詫異地看她。
“這事兒說起來也挺複雜,外公,你知道向恒哥在他成年禮當天帶了女朋友吧?”
“和許家那個又有什麼關係?”
“這位……”甘棠頓了頓,賣足了關子,這才用手點了點照片上女孩的臉,“就是向恒哥的女朋友。”
韓明遠陷入了長久的沉默,這……他和他外孫女知道的是不是太多了?他瞬間失語,不知道從哪裡開始吐槽比較好。
甘棠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她歎了口氣:“向恒哥官宣第二天,我就看到我爸和饒萱一起出現,我當時還擔心我爸他對饒萱動手,跟了他們一路,卻看到他們一路有說有笑,像是認識的樣子。我越想越不對勁,就找私家偵探跟了一下他們,拍到了這些照片。不過,更誇張的是……”
“是什麼?”韓明遠追問道。
“是這個。”甘棠又從包裡拿出一疊照片來。
這一次的照片裡,人物變了,是李晉和另外一個看起來更年長的女性。而且他們在一起時,動作也摟摟抱抱,更加親昵。
許向恒成人禮結束後,甘棠就立刻找了私家偵探跟蹤李晉,拍下了近兩個月來他和饒萱以及她母親約會的照片。
李晉平均每周都要至少見兩次情人,頻次不低,也許是為了避免被撞見,每次見麵還都是在她家附近。至於見饒萱,據偵探說,他們單獨見麵的時候倒是約在外麵,不過頻率就低得多了,約的地方也都很在南城那一塊,遠離他們的社交圈。
甘棠為了讓“請私家偵探”這件事情形成閉環,才謊稱看到了李晉和饒萱見麵。但這點小謊,在被揭露的真相麵前,著實無關緊要了些。
韓明遠第一反應是李晉瞞著韓芸在外麵有不少女人,可他隻是老了,不是瞎了,多看了兩眼就發現了問題——兩疊照片上的女人長得太像了。
饒萱和她媽媽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尤其是眉眼,極為相似。
韓明遠心裡咯噔一下,想到饒萱的年紀,又覺得應該不會這麼離譜。畢竟,李晉當初追求韓芸時的場景還曆曆在目,他依然覺得李晉是婚後出軌。至於這一次,大概率是他出軌對象的女兒,無意間出賣了他的婚外情。
他再三翻看著後麵遞過來的那遝照片,心裡已經有了章程。說實話,他不願意就這樣打破在外孫女心目中那個完美父親的形象,同樣也不希望女兒受到情感上的傷害。如果能夠暗自解決這件事,自然是再好不過。
想到這裡,韓明遠不禁向甘棠囑咐:“年年,這件事我會處理,你暫時就彆和你媽媽說了。”
甘棠最擔心的,莫過於韓明遠要將這件事情壓下去。不過,她的底牌不止於此。
甘棠再次將手伸進包裡的時候,韓明遠眼皮子都快學會跳舞了。
但這一次她拿出的東西不再是照片,而是一份文件。
韓明遠看到“親子鑒定”這幾個字的時候,就感覺大事不妙,再一看裡麵的內容,99有血緣關係。
甘棠趁著韓明遠還沒反應過來,立刻用心如死灰的語氣說道:“外公,我一直以為我有全世界最好的父親和母親,可現在看來,我就像是生活在了一個巨大的謊言裡。不僅是我,還有媽媽、還有您,都被他騙得團團轉。以前,很多我沒有在意的小細節,這幾天在我的腦海裡一直盤旋。我一直在問我自己,他真的愛媽媽嗎?如果是愛的,那為什麼我還會有一個比我大2歲的、同父異母的姐姐。他真的疼愛我嗎?那為什麼要一次次地在其他人麵前貶低我?還有……”
“還有什麼?”韓明遠聽到這裡,臉色已經沉如黑鐵。
“他以前總說,讓我和向恒哥搞好關係,所以我才和向恒哥走得那麼近。直到他成人禮那天,他回去以後發了好大一通火,明麵上說著是替我生氣,但他話裡話外都在說我抓不住男人的心、我丟了家裡的臉麵。之前我沒想那麼多,現在想來,我那個素未謀麵的姐姐成了向恒哥的女朋友,這真的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嗎?”
虎毒不食子,韓明遠本想用這句話來安慰。然而,他轉念一想,自己的女兒當初不就是因為李晉表現出來的姿態相信了所謂的“真心”嗎?就連他也上了當!
既然對妻子的愛可以是偽裝,那麼對女兒的愛為什麼不行?
韓明遠越想,背脊越涼。
饒萱和許向恒交往,著實不在李晉的計劃之中,否則,李晉也不會將饒萱送出國。在智領集團的大權全麵交到他手裡之前,他不會用這樣愚蠢的方式自曝。
畢竟,一旦饒萱暴露在大眾視野內,誰能保證沒人去查一查她的履曆呢?
李晉是一個非常謹慎的人,要不然也不會這麼多年都始終將韓家人蒙在鼓裡。
不過,這些情況甘棠就算知道,也不可能說出來。她的目的隻有一個,讓李晉從韓家滾出去。
在良久的沉默中,甘棠繼續拱火:“外公,我不想承認我擁有世界上最糟糕的父親,可事實好像真的如此。我想想都在後怕,如果我真的喜歡上了向恒哥,那會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
站在上帝視角,甘棠確實能看到許多其他人看不到的東西。建立了足夠多的信息差,她就能更好地堵死李晉的每一條路子,讓他的惡行無處可藏。
如果李晉隻是出軌,韓明遠的確會顧慮到家庭、公司多方麵的因素。但眼下這情況,韓明遠感覺大事不妙,李晉的心思遠比他想象得要深沉得多,他現在還能護住女兒和外孫女,要是等他死了呢?
與其給她們留下一個威脅性滿滿、充滿禍患的環境,不如由他出麵做惡人,將一切都清掃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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