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在後麵看著李清眠以一敵二,頗有些目瞪口呆。
這戰鬥力爆表的女人,還是她記憶裡那個柔弱溫婉的娘嗎?
甘棠下意識抬了下腳,都已經做好了隨時上去勸架的準備,卻感覺袖子被人拽了一下。
甘棠側目望去,拽她的人是李清眠在清意堂的副手,叫貝瑜。貝瑜見她看過去,還衝她搖了搖頭。
貝瑜不是怕事的人,這麼做隻可能是因為李清眠在出麵前就已經囑咐過她。
林老爺還要繼續辯駁,李清眠卻沒給他機會,嗓音嘶啞道:“林老爺,我們母女如今過上的安穩生活與林家無關,也不想再與林家攀上關係。還請林老爺帶著人離開吧,彆妨礙大家的安排。”
林老爺察覺到周圍人異樣的目光,一張老臉有些火辣辣的,可一想到打聽到的消息,他心頭在滴血啊。
清了清嗓子,他硬著頭皮說道:“李氏,是我林家對不起你。不過,意兒這丫頭身上流著我林家的血,她得跟我回去。”
“你出門是不是忘帶東西了?”
“什麼?”
“要不然,怎麼淨說這些沒腦子的話。”李清眠罵道,“你們見死不救,如今還想帶走我的女兒?做夢吧!有我活著一日,她都不會和你們有半分瓜葛。”
李清眠說完,叫來清意堂的打雜,讓他直接去警局報警,就說有人在這裡鬨事。
林老爺一聽她準備撕破臉的語氣,也顧不得再裝家族情深,趕緊帶著人先走為妙,免得真被抓進去吃幾天牢飯。
把人罵跑了,李清眠麵色恍惚地走進來,手一扶門框,儼然是一副要暈沒暈的樣子。
甘棠嚇得不行,高喊了一聲“娘”,然後扶著她進後院去休息,特意囑咐貝瑜等人,以後看到林老爺他們也彆留情麵。
甘棠正懊惱,她怎麼就讓李清眠獨自去解決爭端,卻沒料到,前腳進後院,李清眠後腳就跟沒事人一樣活蹦亂跳。
不僅如此,李清眠還抓著她的手調笑道:“意兒,怎麼樣?娘演技不錯吧?”
“娘?”甘棠一臉茫然。
“你就記著,以後他們要是來找茬,你不要出麵。”李清眠心疼地順了一下女兒的頭發,歎道,“女兒家家的,要是因為這事毀了你的清譽,不好。”
甘棠瞬間明白過來,李清眠是怕她以後嫁人受到流言蜚語,所以才衝到她前麵去保護她,擋住了一切風雨。
甘棠猶豫了幾秒,這才接著問道:“娘,你真的沒事嗎?”
李清眠以前也是個極其講究等級、禮儀的人,甘棠還記得她剛到這個世界時,背地裡想說幾句林父的壞話,還被李清眠說過幾句。
然而,此時的李清眠卻隻是輕飄飄地一帶而過:“意兒,我從前總想著,日子苦就苦吧,豁出這條命我也要護住你。這善堂做起來以後我才知道,我身邊有你這樣一個寶貝女兒,已經是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即的事了。人生苦短,總活在彆人的眼光裡,那才是浪費了大好的青春年華。”
“娘要是真想得那麼開,剛才就應該讓我一起上去罵兩句,出出氣。”
“瞧你這點出息。”李清眠點了點她的腦袋,“清意堂是我的地方,他們再鬨,我也不怕。可你喜歡治病救人,總要顧及一點彆人的說法,彆被他們連累丟了工作。”
“我還以為,娘是怕我嫁不出去了呢。”
“這事兒我急有什麼用?還得你有意中人才行,八字還沒有一撇的事。況且,我的意兒這麼好,要是因為彆人的事情拖累你,那他不懂你,這樣的人和你不相配。”
甘棠心裡暖暖的,她在這個世界完成任務的時間已經度過兩年,還有三年。
她一向知道李清眠疼愛女兒,此時更讓她感覺幸福。
大概是知道這對母女鐵了心要和林家撇清關係,林老爺後來不知是聽了誰的蠱惑,竟然在孤兒院“清意苑”剪彩當天請了林家族老來鬨事,揚言要將清意苑的宅子收做族產。
李清眠早知他們不會斷了害人的念頭,猜測他們會來鬨事,所以提前遊走,請了洲城的政府官員一同來剪彩,美其名曰,讓洲城老百姓都能看到他們的風采。
林家這一鬨事,無疑是把這些人的臉麵往地上踩,誰又想放過林家呢?
自那之後,洲城望族明麵上沒有表態,實則已將林家貶到了塵埃裡。沒多久,林老爺病故,林家自己就亂成了一鍋粥。
……
甘棠在洲城的第三年,前方戰事正式打響。
甘棠是迷茫的,洲城雖不是戰事的核心地帶,但早晚會被波及。
在進入這個世界之初,她給自己規劃過很多條線路。
研究武器?她沒有上軍事學院,得先花時間提升體質,然後才有可能接觸到相關內容的學習。她相信自己的研發能力,卻不相信人心。在這樣一個詭譎莫測的年代裡,她會不會被當成異類?會不會被暗殺?
況且,戰爭是這本書後期的主線,是避不開的洪流,以她一個人的能力無法阻擋。
之所以選擇學醫,就是因為這一條線離“活著”最近,無論是讓彆人活,還是讓自己活。
可戰事開啟,她聽著廣播裡對局勢的分析,內心蠢蠢欲動。
若她還是孑然一身就罷了,現在她的身後還有許多要保護的人。遠的不說,就說清意苑二十幾個孩子,哪個不需要照顧?
她要活,卻不能隻有自己活。
甘棠在下定決心後,就想到了一個人——書靈相如在失敗反饋裡提過的常溪亭。
常溪亭是革命者,如果不是因為過早暴露,他應該死在戰場上,而不是被潑臟水、被控告、被冤死在牢中。
常溪亭在洲城軍部任職,要想接近他有點困難,但也不是沒有機會。
甘棠微調了義診的地點,直接改到常溪亭住的區域,又在每次下班時繞到那附近去買東西,以此增加偶遇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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