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的質疑讓我啞口無言，我實在沒臉去解釋為什麼她會抽這麼多血。
“我媽現在在icu裡麵搶救，她是為了我媽才獻這麼多……”
我痛苦的低下頭，不敢再去直視護士的眼神，好似那道眼神，足以殺死我所有的精氣神……
“搶救？icu裡麵的那個病人？你……算了，好好照顧你女朋友吧，icu那裡還有誰守著？”
“我爸……”
護士聽完愣了愣，眼神也終於複雜的看著我，片刻後，又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唉……不要離開病房，好好守著，發微信聯係你的其他朋友，送點補血的營養品過來，需要靜養的同時，也需要補充身體。”
我機械般的點了點頭，臉上麵無表情，心裡卻像被一把刀狠狠的喇著，憑什麼我的一生，要這樣步履維艱……又為什麼，我身邊最愛的女人，要一個又一個離開……或者倒下……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需要上天如此懲罰我……
……
護士走後，我看著病床上的陳佳，滔天的負罪感徹底席卷全身，如果我能在機場扶起她……如果我能不眼睜睜的看著她去輸血……如果老娘沒有在icu裡麵搶救……
腦海裡瞬間翻湧的所有，充斥著我疲憊不堪的身軀，可是我卻無能為力……
我輕輕握住陳佳的手，就像她在機場握住我手的那樣，心裡一陣恍惚……如果有神明，我希望她平安醒過來。
我從口袋裡翻出來一根棒棒糖來，是陳佳在機場為了緩解我的焦慮而給我的，可是我卻沒有動，這時，我拿了出來，然後輕輕呢喃細語……
“你總是讓我吃棒棒糖……說是這樣可以緩解不開心的負麵情緒，還有焦慮不安的心，可是我卻疏忽了你的感受……如果再來一次，我肯定不會那樣做，不讓你難堪了……”
“你知道嗎……當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就覺得你給我的感覺很舒服，至少相處起來不是很累……我喜歡與你共事的感覺，更喜歡我們在一起時我給你唱歌，你當聽眾的感覺……”
“這次旅遊，我們連第二個景點都沒有去，嗬嗬……你說你都把西北的攻略做的那麼詳細了，要是我不陪你去的話，豈不可惜了嗎……”
說著說著，我眼睛裡不自覺的開始濕潤起來，鼻子一酸，卻又不肯落下，我害怕這種失去的滋味……
“如果老娘病情好轉了……咱們結婚吧……”
最後，我終於忍不住了，幾乎是哽咽著說出了最後一句話，而我內心所向往的一切，此刻卻無聲的在坍塌……
“嘎吱……”
這時，病房門被推開，我下意識抹了抹眼淚，朝門口看了一眼，老爹正緩緩向我走來。
走到病床邊時，目光又看向躺在那裡的陳佳，眼神裡透露出的擔憂讓我看了出來，我發現我們父子兩個在這種時候，竟然呈現出不一樣的姿態……
“出去看看你媽吧，我在這裡守會兒。”
我一時無法忍住情緒，眼淚像斷了線的風箏一般直直墜落……長這麼大，這是我第一次在老爹麵前徹底掀開自己的脆弱，暴露在他麵前……
“哭什麼，把眼淚擦了，一個男人，就是遇到什麼事情，也不能在彆人麵前輕易流淚，把眼淚擦了，陳佳這丫頭還睡著，彆吵醒她了……”
“爸……”
老爹忽然像變了一個人一樣，語氣變得格外溫柔，可是我卻隻想在這個地方將自己內心的苦痛徹底釋放出來……
“唉，吉人自有天相，這丫頭，會好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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