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隊伍直接拐進了距離客棧不過半裡的驛站。
衛雲嵐多看了幾眼,隊伍中拉車的牛馬,有些意外道“都是官牛和官馬。”
“應當是官府運送糧食的車隊。”鄒雲說道。
前麵那支隊伍,連牛車帶馬車,竟然足足有將近二十輛之多,也多虧了那座驛站位於荒州與慶州交界處,是方圓幾百裡內最大一座驛站,所占院子頗為廣闊,不然還真卸不下這麼多車子。
眼見那支隊伍進入驛站,衛雲嵐等人也沒再駐足多看,而是拐進了一旁的客棧。
這客棧有兩層樓,一層打尖、二層住店。
正值傍晚,樓下坐滿了一半。
衛雲嵐掃了一眼牆上的菜牌,“兩碗肉臊麵,一碟拌蘿卜、一碟豆腐。”
她點了自己和白四姑娘的,對穗禾、鄒雲等人道“吃什麼,你們自己點便是。”
十一人剛好找了靠牆的三張方桌坐下。
在這裡用飯的,大多是來往的鏢隊、行商,也不講究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
有人邊“吸溜”著幾口麵條,邊侃侃而談,“瞧見剛才驛站那邊來的車隊沒?”
“那是打慶州來的糧車!”
“咱們荒州新任都指揮使,是個有本事的,竟然能從慶州討來賑災糧。依我看,荒州這亂子差不多是過去了,咱們往來荒州,也不用再刻意繞路,避著那些受災的地方了!”
“真是慶州送來的賑災糧?”
“薛大人恁大本事呢?”陸續有人放下筷子,連聲感慨,“那可真是太好了。”
衛雲嵐不動聲色地將眾人的話收入耳中。
不由低聲驚歎,“慶州竟會給荒州送糧。”
這應當也是上輩子沒有過的事情。
上輩子興州慶州都受聖月教荼毒以深,彆說向其餘州域伸以援手,不在彆的地方受災時,再趁機踩上一腳都算好的了。
“薛大人先前就是被派往興慶兩州,處理聖月教與前朝餘孽之事。因辦事有功,特被聖上連聖幾級,調遣來了荒州。”鄒雲說道。
天樞閣不是個僅有幾十上百人的小組織,其閣眾遍布大雍大江南北,所負責的事情也各不相同。鄒雲對荒州、興州、慶州的事不甚了解,卻也知曉能夠從慶州調糧,是因先前薛璉在那邊做好了鋪墊。
衛雲嵐聞言一愣。
隨即想到,這位薛璉薛大人,在成為“薛大人”以前,曾當過太子殿下的伴讀,便明白為何天樞閣對他的事情那般清楚。備不住這慶州送糧的事情裡,還有天樞閣摻和其中的手筆。
…
接連奔波兩日,饒是鐵打的人都會感到疲憊。
今夜是進入偃都峽前的最後一夜,一定要養足精神,才有更好的狀態,應對偃都峽中隨時可能發生的危險。
這一夜,衛雲嵐等人都早早睡下。
初冬的夜晚,格外寂靜,隻有偶爾刮起的夜風,帶起陣陣簌簌風聲。
睡得正香。
衛雲嵐忽然聽到一陣壓低的犬吠。
猛地從睡夢中驚醒,就見黑雲壓低上半身,將腦袋挨在地麵上,渾身警惕防禦的姿態。
衛雲嵐被它的樣子嚇得一個激靈,“出了什麼事情?”
黑雲仍保持著先前那副姿態,腦袋則從麵朝衛雲嵐的方向,改為衝向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