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貴女”,其實也就是北關城中一些小官家的女眷,或是駐北軍軍官家的女眷,其中父輩官位最高的,應當就是被簇擁在中間的北關監軍之女裘小姐,以及她身旁另外一位,去歲新調來的邊防守備之女陸小姐。
方才那一句“怎的不見衛小姐”,就是這位陸小姐問出口的。
“陸小姐見過衛小姐?”裘玥華挑了挑眉。
經過先前南郊林場狩獵那檔子事,她對衛雲嵐印象頗好,這陸小姐仿佛話裡有話的樣子,當即讓她皺起了眉。
“陸小姐好像是年前,剛到北關來的吧?”站在裘玥華不遠處,北關營田使周大人家的小姐也跟著開口,疑惑地向陸小姐看去。
陸守備也才調到駐北軍不過一年,記得這位陸守備家的小姐,及陸家其他家眷,比陸守備來得稍晚幾月,臨近年關才在北關城中定居下來。
陸小姐的母親是個擅長交際的,趕在年關帶著陸小姐赴了不少人家的宴席,是以裘玥華開口一提,眾人全都想了起來。
陸小姐來北關的時候,衛雲嵐早就已經不出門交際,入冬以後大家許久沒有見過她,按理來說,陸小姐更不可能見過才是。
望著眾人疑惑的視線,陸小姐訕笑一聲解釋說“我過去也曾隨母親居於京中,對於衛小姐略有耳聞,來北關以後更是聽說過一些她的事跡,早就神交已久……隻可惜一直沒能見到她出來,這才開口問問大家。”
“原來如此。”周小姐聞言恍然,接著遺憾地搖了搖頭,“可惜入冬以後衛小姐就病了,衛夫人與衛家大少夫人為了照顧衛小姐,這一冬也甚少出來赴宴,想來衛小姐還未大好,陸小姐暫且應當是見不到衛小姐了。”
“衛家夫人與大少夫人這一冬也甚少出來嗎?”陸小姐眼底閃過一抹訝異,接著不解地向眾人問道,“既然她們都不出府……那諸位可曾去衛家府上探望過衛小姐?”
眾人麵麵相覷。
這確實不曾。
她們大多與衛雲嵐沒有多深的交情,得知她臥病在床,衛家閉門謝客,便沒有生出過上門探訪的心思。而與衛雲嵐稍微有些交情的幾家小姐,則早早就派人送上門過慰問病患的禮品,得知衛家閉門謝客,便也頗有分寸,沒有強硬的非要打擾。
氣氛沉靜了下來,陸小姐麵露一絲為難,壓低聲音說“聽聞衛家是犯錯被貶來的北關,犯官家眷照理不能離開北關城中……你們說,衛小姐許久不曾在北關露麵,會不會是……”
陸小姐一句話說七分,留三分。
可誰猜不出剩下那三分是什麼意思?
分明是揣測衛小姐受不得北關的寒苦,早已掩人耳目,悄悄從北關城中離開。
“憑你紅口白牙一張嘴,就在這抹黑衛小姐?”周家小姐是個脾氣急的。
且營田使與駐北軍不在一套官職體係裡,她也無需懼怕陸家小姐。
“哪是抹黑,我也不過隨便說說……”
“這豈能隨便說?”周小姐一旁,另一位曾經在南郊林場與衛雲嵐比試過騎術的小姐皺眉說道。
陸小姐被眾人七嘴八舌的圍攻,憤惱地跺了跺腳,“你們都說我做甚,既然你們認為是我汙蔑衛小姐,不妨大家就結伴一起過去看看,探望一下還在病中的衛小姐?”
裘玥華下意識還想反駁,卻被身旁的貼身丫鬟,拽了拽衣角。
聚會的眾人間,亦有幾位對過去探望衛雲嵐有興趣的,倒不是一冬沒見有多想念,而是想印證是否真如陸小姐猜測那樣,口口聲聲對外稱說臥病不起的衛小姐,實際早已逃離了北關城……
倘若真是那樣,衛家明知故犯,有心包庇,罪加一等。
原本戴罪立功,免除苦役的衛家人,這次怕是無論如何也逃不過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