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西涼或北蠻?”
“恐怕非也……”淩貴妃說:“西涼、北蠻與京城相隔甚遠,這謠言是從京城及附近幾座州域傳出的,西涼與北蠻的手,應當還伸不到這麼遠。”
“依臣妾之見,這謠言必定是身在京城,或對京城局勢、京中勢力極為熟悉之人所為。”
“愛妃可有懷疑之人?”孝明帝追問道。
淩貴妃卻擺了擺手,“臣妾哪裡知曉,不過是隨意說說自己的想法,也不知能不能幫到陛下。”
淩貴妃止住了口。
孝明帝卻順著她剛才的思路,繼續往下想。
對京城熟悉,還敢造他這個皇帝的謠,這樣的人或勢力,怕是不超過一手之數。
一些來自偏遠州域的大世家,對皇權多有蔑視,可他們離京甚遠,手中又無兵權,想來不是他們。
朝臣不可能有這個狗膽。
勳貴、宗親造這個謠也無甚好處。
倘若他這個皇帝,受百姓詬病,真被汙蔑成了上天認定的罪人,那麼最為獲利的人……
還真有一個。
“齊詡。”孝明帝咬牙切齒地,從嘴裡擠出這兩個字。
仿佛說出的,不是自己兒子,而是仇人的名字。
孝明帝越想變越覺得,就是齊詡沒錯了。
不然怎麼十幾個州域受災,分給齊詡的那三個州域平安無事,正巧這時候就傳出他這個皇帝受上天降罪的謠言。
定是齊詡那該死的,想要趁機圖謀他坐下的龍椅。
讓百姓們全都以為,皇帝是罪人,而他這個已經被廢了的太子,才是上天屬意的真龍天子。
“嗬。”
真是打得好一副算盤。
要不是愛妃提醒,他真險些沒有想到。
幾度氣急之後,孝明帝深吸了一口氣,凝眉沉思了片刻,喚來人吩咐,“傳令下去,將已故皇後行巫蠱之術一事公布,身為國母,行巫術於天理難容,是以上天才會頻降災禍。”
“幽王乃皇後血脈。過去是朕心軟、仁慈,本以為隻是將幽王貶去封地,就能平息天怒,如今看來遠遠不夠。”
“既如此,便命幽王即日啟程,趕回京中。”
“潭州路遠,朕給他一月時間,一月之後開祭天台,朕要帶著幽王祭天!”
聽到孝明帝最後一句話,靜靜陪伴在一旁的淩貴妃險些笑出聲來。
她讓淩家派去潭州的探子,一直查不清幽王府裡的情況,讓齊詡那廝活著,她總覺得是個隱患。
如今正是絕世良機。
依她對孝明帝的了解,對方心中已經生出殺機。
所謂的“帶著幽王祭天”,應當是“用幽王來祭天”才對。
等到幽王齊詡一除,她兒子坐上孝明帝身下那張椅子的路上,將再無絆腳石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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