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青雲的一句話，讓方舒徹底懵逼。
他想破腦袋都不會想到，邢通竟然是封勝展的父親！
而且，吳青雲的厄運，都是來自邢通。
原來封勝展隨母姓，而且從小養在省城的大姨家裡，從來都沒來過連平，縣委縣政府就沒人知道他還有這麼一個兒子。
那次封勝展來磨盤九潭，借機想把吳青雲除掉，也是出於對邢通的保護。
因為吳青雲無意之間，發現邢通的一個秘密，他患了尿毒症！
“邢通患了尿毒症，你確定？”方舒很意外，同時也不怎麼相信。
來到委辦後，雖然跟邢通接觸不多，但看到的時候並不少，一點也沒看出他是個重症患者啊。
除了臉色有些黑，還有些黃外，彆的好像沒有特彆，更看不出什麼異常。
“是的，我確定，我是學醫的，我一眼能看出來，他那就是在透析。”吳青雲確定無疑地說道，“我不知道方大哥有沒有認識患了尿毒症透析的病患，隻要是透析治療，用不了多長時間，再好的膚色也會變黑，這是因為，尿毒症患者，無一例外都會並發腎性貧血，必須注射血紅素，補鐵。嚴重的注射鐵劑，一般的都是口服鐵劑，這樣導致的結果，就是膚色變黑。我國現在的技術水平，幾乎無法改變這種狀況。封勝展的父親，就是剛才的那個人，你看他的臉色，是不是比較黑？他可是機關裡的乾部，又不乾農活，怎麼會變得那樣黑？我初步判斷，他透析的時間，應該在一年以上了。”
不愧是學醫的，吳青雲說的頭頭是道，方舒也不得不信了。
況且，他第一次見邢通時，就感到他那臉色不正常。
“可是，生病就看病，誰也保證不了自己不生病啊，就因為這個，他就要滅掉你？你是說……”方舒開始是按照常人的邏輯來想的，後來忽然想到了。
“是的，就是那個原因，他是當官的，要是讓人知道得了重病，這官還能當下去嗎，更彆說什麼提拔了。你可以調查一下，我可以斷定，整個縣委縣政府的所有人，沒有一個知道他是個病人，在所有人的印象裡，他都是一個健康人。”
吳青雲的這些話，讓他想起了到白溝後，一次到縣裡參加會議的情景。
那時天氣已經很熱，好多人都穿上了短袖，台下台上的，都是。
當時邢通坐在主席台上，主席台上有五位領導，其他四人都是短袖，隻有邢通穿著長袖。
那個情景現在想起來還是那麼分明，他清楚地記得，邢通不但穿著長袖，還把手腕處的扣子，扣的緊緊的。
當時方舒還猜測，這個刑常委肯定是當兵的出身，而且是個非常嚴謹的人，否則那樣的夏季，不會有人那麼做的。
現在想來，就有點不正常了。
“我市府辦時，記得市五中有個副校長得了尿毒症，也是透析治療的，那年的春節，王書記去看望五中教職工，專門去慰問了他。現在想起來，臉色確實有點黑，那個時候他透析也有半年了。因為這個病，後來就調到了教育工會，基本上也就不上班了。你說的，確實很專業。我聽說透析就是洗血，將體內的血液通過機器將毒素和水分去掉，隻是我不知道，是怎麼個操作法，直接將針插到動脈和靜脈血管裡嗎？”
方舒隻聽說過血液透析，但沒見過怎麼透的，隻是他隱隱地覺得，邢通的透析，好像跟大夏天裡穿長袖有關。
“你說的原理是對的，但是具體臨床上，不是直接用針穿刺動靜脈，那樣風險太大。當然，透析技術剛起步時，就是直接穿刺的，因為風險難以控製，就發展出了人工造瘺技術，通過人工造瘺建立血液通路。簡單說，就是通過手術，將動靜脈連接起來，作為透析的血管通路，安全、操作性強。現在所有的透析都是這樣，當然，如果血管太差，隻能選擇其他方式。”
方舒明白了，邢通如果患尿毒症是事實，那他肯定也做了人工造瘺，估計位置應該在手臂上。
為了證實這個想法，又問道“造瘺的位置一般在哪裡？”
“醫生都會選擇在前臂上，但如果前臂血管條件不好，也會造高位瘺，在肘部以上，大多都是在肘部以下。”
吳青雲的解釋，證實了方舒的猜測，邢通不穿短袖，長袖捂得嚴嚴實實，並非什麼嚴謹原則，而是為了遮擋內瘺，不讓他人發現。
方舒此時，心中已經有了新的想法和打算。
“那，邢通，哦就是封勝展他爸，熟悉你嗎，你們主要在省城啊？”方舒還有些疑問。
“我跟封勝展交往戀愛後，主要是在省城，但也會到市裡，他爸媽住在市裡。邢通透析也是在市裡，到他家在一起吃飯，自然也就熟悉了。”
方舒點點頭，父母對於兒子的女友，肯定很關注的，隻是，現在可是信息社會，社保卡全省通聯，據說正在試點全國貫通了，邢通這樣做，似乎是掩耳盜鈴，隻要有心，查起來實在是太容易了。
在市醫院透析，根本就不用到市裡查，再說，縣裡每年都會組織職工體檢，作為縣委領導，肯定也是參加體檢的。
方舒決定回去就去體檢中心，將這件事給弄得一清二楚。
當然，這些，他不會跟吳青雲說的。
“既然情況是這樣，你確實不能留在連平縣城，必須找一個他們想不到的地方，才能保證你的安全。你讓我想想，地方最好比較偏僻，閉塞更好，但再偏僻閉塞的地方，隻要生活在那裡，肯定還是會跟人接觸的，所以，人還得絕對可靠。到哪裡去好呢？我想想，我再想想……”
方舒一邊跟吳青雲分析，一邊在腦海裡搜索著。
要不，還找雲疏影？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方舒否定了。雲疏影在市裡工作，邢通在市裡的時間很多，風險太大了。
然後，他就想到了一個地方，想起一個人來。
把吳青雲交給她，一定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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