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眸，看向牆上的鐘表，“時間不早了，我走了。”
他單手插兜，手搭在門把手上又停下，扭頭看向我，眼裡還浮著淡淡笑意，像是隨口一提，“改主意隨時找我。保證你滿意。”
我笑而不語，在他看不到的背後，指甲都掐進肉裡，靠疼痛維持著鎮定。
終於，牧尋離開了。
刹時間，緊繃的線鬆動了，我大口大口喘著氣，平複快速跳動的心臟。
好半天，才緩過來。
我抿了一口水，坐下床上，靜靜地放鬆身心。
剛才，他的轉變不過是一場騙局。
或許是有什麼東西讓他忌憚，再或者是他覺得步子逼得太緊。
才會極快地戴上麵具，偽裝自己，用開玩笑來做掩飾。
而我，卻不能戳破。
甚至不能被他發現，我早看清了他的真麵目。
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他是緬北太子爺，即使還沒有實權，但對上被騙過來的我，想要用特殊手段囚禁，過於簡單。
我，起碼現在，不能硬來。
手上的熱水漸漸變冷，我也已經喝了大半。
門內沒有彆的動靜，但我還是不太放心，小心翼翼地走過去。
剛打開門，卻發現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我瞬間愣住了，道不明說不清楚的委屈湧上來。
“霍先生……”
我儘力壓著自己的聲調，不讓他發現異常，剩下的語氣像刀子，在喉嚨裡滾了一圈，鮮血淋淋地吐出。
“你……剛才一直在門外，對嗎？”
宿舍隔音並不好，屋裡的動靜大一些，在門外的人是可以聽到的。
也就是說，齊洪朝我發瘋時，霍雲是知道的。
他沒有向前一步，而是將我放置險境。
我沒有任何理由為霍雲找補，一雙眼睛甚至不敢盯著他。
之前劇烈的心跳聲像是一巴掌打到我臉上，譏笑自己的愚蠢，逼迫自己直麵真相。
好一會兒，我的腿都有些麻了，才聽見霍雲淡淡“嗯”了一聲。
我抬眼，才發現他右手夾著一支快燃儘的煙。
煙霧朦朦的，隔絕了兩人。
我看不清他的眉眼，隻看到那隻煙閃著火花，在他指尖，慢慢燃到尾。
煙火燙到他指腹，但他卻像沒有痛感一樣，又點著了一支煙。
他不抽，就任由煙燃儘。
從頭到尾，從始至終。
他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一直是淡漠的，甚至有些冷。
我稍微跳動起來的心，也同那兩支煙，最後隻剩下隨風消散的灰燼。
“為什麼？”
我聲音沒有一絲顫抖，可眼神卻還不敢望向他。
霍雲的話像利刃，刺穿了我強撐的鎮定。
“你應該發揮你的優勢。”
他穿過煙霧，走到我麵前，抬起我下巴，“先天的優勢，就是最好的武器。”
我倍感屈辱，打掉他的手，怒道，“你到底想利用我乾什麼？”
霍雲望著我，麵色朦朧，沒有一絲多餘的情感。
“牧尋迷上你，對我有好處。”
果然……
我眼角不受控製地紅了，心臟被緊緊攥住，堵悶得不能呼吸。
鮮血逆流，聚集在腦部，昏昏沉沉。
我強撐著，盯著他，一字一頓地質問道。
“你憑什麼以為，我會聽你的話，無條件地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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