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碼我現在渾身上下都沾染了這種,混凝土般的血肉。
刹那間,我感覺從脖頸開始一直到腳心,每一處都泛起了紅色的小點,好像過敏似的,癢得撓人心肺。
但在地下室哪裡有治過敏的藥呢?
我連想換一件乾淨的衣服,都沒辦法換。
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求助門外的霍雲。
可是這樣不就代表我提前放棄了嗎?
也許是心裡有一股氣,一直支撐著我堅持行動,我硬生生的沒有喊叫出聲,硬熬住了這份撓人心骨的癢意。
我抬起頭,一個巨大的沙袋,從前方直直地砸向我的頭頂。
我躲避不及,正巧被它砸到。
後麵的沙袋也開始運行,我剛想躲,前麵的沙袋又撲過來
沒辦法,我隻好選擇蹲下。
原諒我實在是太累,沒有多餘的精力再去探索這些沙袋的運行規律。
我拿著木棍,力量感在身體之間充盈,
我緊握住木棍的一頭,拚儘全力,狠狠砸向那些沙袋。
“砰!”
沙袋碎裂的響聲遠比我想象的要大,在空曠的地下室裡,更是達成了三倍多的效果。
沙袋撒了大堆的沙,我儘力躲了,但還是被沾上了一些。
我剛準備用手清掃一下,霍雲的聲音卻從門外傳過來。
嗓音依舊是磁性好聽的,但卻隱含著一點擔憂。
“唐雪亭,要出來嗎?”
我想都沒想大聲回絕,“不!”
幾次這樣的問話之後,我才明白,這也是訓練的一環。
在地下室裡,殘酷的訓練,外麵勾人的誘惑,不停地勸著自己放棄。
隻要放棄就可以不受這些懲罰。
隻要放棄,就能立馬塗抹治過敏的藥物,立馬換上乾淨整潔的衣。
一切的前提都是放棄……
可是我偏偏不!
無數的戰士,他們明知道緬北相當殘酷,他們明知道可能再也不會回來,可能屍骨無存,他們明知道做這些事情都可能會有人不會記得他們的全名。
他們甚至為此需要準備殘酷的訓練,也許和我這兩天的訓練,不相上下。
甚至更加殘酷!
他們說放棄了嗎?沒有!
從來沒有!
我腦海裡浮現出程序那雙發著光的眼睛,即使他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樣,可是他還是在說,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從前我隻願意坐草地上的一株草,等待著被火苗點燃。
可是現在我決定做那星星之火,雖然微不足道,但是除了我,還有千千萬個同胞。
隻要我們結合在一起,就能燒掉緬北這座煉獄。
在那之前,我承受的這點訓練又算什麼呢?
這樣想著,即使身體已經十分疲憊了,但精神卻格外亢奮。
我握緊了手中的木棒,憑借著風的方向,與沙袋的攻擊做對抗。
一下又一下,這個沙袋的設置好像永遠不會停。
我始終硬撐著,即使身體已經用不上一點力氣,但還不願意放棄。
直到徹底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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