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氏罵完這一句,頓時就覺得自己心胸都舒暢了,連帶著這位尊貴的娘娘繼女也沒那麼害怕了。
她一鼓作氣“娘娘還是先說說您做下您被人陷害,咱們家裡到底會被怎麼牽連吧!”
劉淑儀瞪大了雙眼地看著在自己麵前向來是唯唯諾諾的苗氏,腦子裡還被她那句洪氏已經被順意伯給休棄了的話給攪弄著,一時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才好。
又聽她非要刨根問底,氣更是不打一處來“還能如何,無非就是去職、削爵!”
劉淑儀惡狠狠地說完,她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自己怎麼會落到如今這步境地,分明自己有修為在身,不同於這個世界裡那些愚昧無知的凡女——雖然這修為隻能讓她越來越美,強身健體的作用還被打了個折;
分明陛下也是極喜愛的自己的變化,更是愛極了自己那單淡漠出塵的模樣——雖然並沒有寵冠後宮且還有個寵愛不下於她的許美人在爭寵。
分明計劃一切順利,怎麼突然會說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被人給安排好的呢?
劉淑儀一時間心中思緒萬千。
那天發生的事情,她看得明白大半,也逐漸想清楚了,自己會做出這些事情,都是有鄧賢妃故布暗手,在後頭推動,主要的罪責在她,可那惑神香實打實是自己取出來要陷害許美人的,而許美人的孩子,也的的確確是自己故意狠手推她以孕肚撞上門檻,才生生叫撞沒了的
打了個寒顫,劉淑儀開始思念起女兒。
她其實也不知道皇帝會如何處置自己,偏偏在答案揭曉之前的黑暗時光是最難熬的,在苗氏過來之前,她就已經覺得自己滿心焦慮,幾乎快要被逼瘋了。
“那我可就放心了。”苗氏鬆出一口氣,用不那麼疼得厲害的那隻手拍拍胸口說道。
看著她粗鄙的模樣,劉淑儀卻已經沒了嘲笑的心情。
是啊。
劉家是自開國起就傳承下來的頂級勳貴,哪怕在幾代之後被完全排擠出了京都的圈子,也還有荊郡這個底牌可以守著,可如今侯爵之位,以及祖傳的封地都已不再,徹底地淪為勳貴圈子裡的一個笑話了。
可即便如此這一回再度落罪,也還隻是受了自己的牽連而已,更何況這一回真正的幕後主使並不是自己,延伸到順意伯府身上的罪名隻會更輕他們還有官職,還有爵位,還有銀錢可以拿去贖罪!
而自己呢?
最好的下場,無非就是如錢氏、沈氏一般被貶入冷宮,去過那最淒苦的日子。
若是許氏或是彆的什麼人,朝著皇帝撒撒嬌,說不準,他就會為了討美人歡心,直接取了自己的性命劉淑儀越想越是害怕,越是不甘。
她向來喜歡用懲處他人來彰顯自己尊貴的身份,和皇帝的寵愛,但當她意識到自己也即將成為那個旁人仗著寵愛去隨意處置的對象時,不可避免的,她感到害怕了起來。
不對!
我還有寶慧!
我是公主的生母,他不會不會劉淑儀想說服自己,皇帝看在女兒的身份上,不會折辱於自己,但是隻是賜死的話,又算得上什麼折辱呢?
人死了。
錯也隨之掩蓋過去。
再給個好聽的位份和封號,裝進棺材裡,往妃陵一放,自己這一輩子,也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