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崖真傳在月崖灣慘敗,被提著衣襟踩在水裡冒不出頭。
這一幕通過留影石被所有關注此地的人目睹。
正邪妖魔,修士或凡人。
那種心情,震動到難以言喻。
那可是無上絕崖的真傳啊,往上追溯的每一代,從最近的墨懷樽逍遙尊主,一直到一萬年前的遙知尊主,再到最初的無極靈祖……
隨便哪一代拎出來不是輕鬆碾壓同輩天才的存在?
都不用比,往那一站,你便知這九幽大陸誰是魁,誰是首。
可現在?
若是用某種後世口吻來寫,應該是這樣的——
月崖灣之戰,絕崖真傳的全麵失敗,是絕崖青黃不接,正式走向衰落的轉折點。
這一日起,絕崖真傳延續五萬年的不敗神話、其弟子在人們心中的慣性神聖,徹底被打破。
像日不落的帝國終究日落,不敗的鐵騎終遭滑鐵盧。
這一敗,在九幽延續五萬年的修真曆史上具有極其重要的曆史意義,以至於親眼見證這英雄落幕,旗幟傾軋的人們——
都有種高潮過後的眩暈和空茫,繼而是時代變遷的蕭索和殘酷。
那麼踩著絕崖真傳的頭顱,正式登上曆史舞台的人是誰?
是他,蕭不疑!
是她,惜靈衣!
是它,蓬萊仙島!
……
對手背景越隆重,敗的越慘,蕭不疑此刻在人們的心中就越無敵,越風光無兩。
他已經開始笑了。
那種飛升般飄飄欲仙的爽感,誰懂啊?
“天街踏儘公卿骨,玉之清,區區絕崖真傳,也不過如此嘛。”蕭不疑拎著玉之清,聲音狂妄,氣焰囂張。
“以後見了我,記得繞道走,不然我見一次,打一次!”
玉之清俊臉被水浸濕,一雙清冷的眼因這極端的羞辱而赤紅,方熾泓和簡羞容憤怒又挫敗。
她們是絕崖的罪人。
而周邊的絕崖其他弟子,亦遭到其他宗門弟子的嘲諷,他們捏緊拳,低頭無言。
月崖灣畢竟是絕崖地盤,住在這裡的人多半心向它,因而與那些人爭執起來。
可終究無力氣短,說不上理,被得意洋洋的蓬萊仙島弟子一頓譏笑。
事情到這,蕭不疑等人的第一個目的也差不多完成了。
曲逢迎粗暴地抓住方熾泓頭發,目光輕蔑地四下一掃,最終定格在絕崖的巍巍仙山。
“嗬嗬嗬,我一直都很疑惑,我師尊是何等人物,竟然被邪帝燭九傷害至此,今日我就是來證明,絕崖配不上他,邪帝亦是!”
“易遲呢?嗯?都到這份上了還不滾出來,縮頭烏龜,以後還有臉讓彆人叫這一聲大師姐?”
後一句是用上靈力的,震徹整個月崖灣,半個絕崖皆入耳。
可以想見,今日過後,不出意外的話,易遲要成為整個修真界的笑話了。
暗中的白無常,冷幽地拔掉了發髻上的簪子。
忍不了,弟子不爭氣,那她就親自出手,把這玩意兒提起來打一頓。
正在這時,她忽聽傳音入密。
“簪子插上,這事還用不著你出手。”
白無常一怔,聽出這平淡的聲音出自易遲。
……
海麵上,玉之清等人狼狽,蕭不疑和曲逢迎猖狂叫囂,海港上一麵倒的嘲諷,鬨哄哄一片。
易遲就是在這樣的局勢下,帶著紀期緩步自人群中走出的。
平平無奇,引人注目。
有人看見她後,揉了揉眼睛驚住,“這、易遲?他竟然真敢出來?”
眾人驚異不屑間,齊齊讓出一條路,月崖人和絕崖弟子焦急喊道“你快走吧,才金丹期,出來也要挨打的!”
易遲聞言,將紀期往他們中間一推,“幫我帶下娃,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