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瀾境外低等妖心裡挺難受,看著家中小輩的困境和抉擇,有種送彆的悲壯。
他們都知道這場單方麵割袍斷義的含義和苦衷。
既痛失去,也祝其曇花一瞬的光芒足夠耀眼。
事已至此,莫談意義。
修真是沒有回頭路的。
與此同時,他們也隱隱約約看到了另一個世界,如惡沼澤一樣讓他們也有資格競爭的世界。
掌控與權勢是屬於獸妖的,但不是天生屬於,隻是他們天生擁有。
一簇火苗在深淵中,砉然點亮。
惡沼澤,惡不惡,天知道。
……
有一點楚弋說對了,站在一皇三王的角度看,區區一千妖植叛族,根本無關緊要。
這大荒啊,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早就如同鐵桶,哪是匹夫之勇可以改變現狀的。
讓他們激動吧,興奮吧,黃粱一夢罷了。
眾高等妖目光交流間,已心照不宣,準備妖行結束就動用手段加強麾下低等妖的思想教育。
但對於惡沼澤中爭鬥的最終結果,他們就很氣了。
滄孑和銀絞這邊贏了,贏的毫無懸念。
他們簡直殺瘋了,新仇舊恨加在一起,場麵堪稱群魔亂舞,鬼哭狼嚎,五千隊人、妖被打的節節敗退抱頭鼠竄。
四個妖子都差點被淘汰掉,最後還是毒氣到達指定位置,人數判定成功,所有人都被鬼機靈扔進下一關卡。
當然中途時每人都進入了自己的獎勵結算空間。
至於此前淘汰掉的人,他們在離開時會再經曆一次旋渦通道。
通道雖然設計的很惡心,但有用是真有用,體質方麵會有質的提升,不亞於超強版洗筋伐髓,未來成就也會更上一層樓。
……
畫麵外。
紀期不知道從哪偷學的新剪輯技術,正在放映全場最佳結算畫麵,右麵一列是隊名及評分。
背景則是燭九前一日晚上在豔紅的篝火旁對滄孑平淡說出“自棄求生”的畫麵。
那明昧不定的火光,映在燭九姣好的臉上,於幽微處操控人心。
關鍵還有音樂,燃的一批。
“……”
該說不說。
眾人確實覺得邪帝這人可怕的很。
他們站在上帝視角,看的很清楚,新手村看似是妖子、滄孑等人的主場,實則每一個重要轉折都離不開燭九的三兩句話。
三句話讓一群男女打生打死。
可帶入進去仔細一想,發現誰都得被這棋局裹挾。
幕後推手還老實巴交地玩囚禁、逗楚弋。
真就操天下天才,撩奢香男人唄。
年輕一輩後怕不已,繼而露出幸災樂禍的隱秘微笑。
以前哪有現在這條件,晚生六百年,幸福一輩子,師尊爹爹吃苦我享福。
憑欄雪對自己的師尊滄孑笑道“多謝師尊您在殺掉邪帝這事上付出如此巨大的努力,才讓我們這些後輩無憂無慮。”
“輕舟已過萬重山啊。”
風涼話走起。
喲嗬,憑欄雪還敢嘲諷滄孑。
滄孑笑意不減,抬了抬手,一道氣勁把不肖之徒憑欄雪扇飛八丈遠,落地揚起一陣灰塵。
憑欄雪好半晌坐起身,捂著被扇腫的俊臉,眨了眨湛藍純澈的雙眸,無辜道“怎麼了嘛,徒兒又沒說錯,師尊是惱羞成怒了麼?”
眾人一臉呆滯“……”
你們妖族是不是不變態的都被逐出大荒了。
好新穎的師徒關係。
滄孑氣度自華,豔紅綢帶無風自動,他動了動唇,不鹹不淡道“是嗎?是誰前幾日偷襲易遲還失敗了,是不是你,憑欄雪。”
“又是誰圍攻她還被打的見不得人,本尊就不說了,以免傷了和氣,諸位心裡有數,晚上回去休息時偷偷哭一哭就行。”
幾個被殃及池魚揭傷疤的首席真傳“……”
破防了。
滄孑並沒有禮讓小輩的良好品質,他又輕笑道“輕舟已過萬重山?嗯,低頭一看沒上船。”
“放心吧,每一代都有每一代的報應,彆擔心遲到,因為你們的遲來了。”
易遲眼睛睜大,指著自己“……啊?我嗎?”
眾年輕一代“……”
憑欄雪,你說你惹他乾嘛,這下好了吧,全都汗流浹背了。
滄孑是變態你不知道啊,他不分敵友,可怕得很。
突然就感覺楚弋也還好了,起碼人家是精準打擊,滄孑是笑著笑著就毒倒一大片。
說起來有件事還挺有趣,楚弋全程都挺沉默,起碼比起在極北看風止意回憶的時候話少很多。
眾人心裡瘋狂嘲笑,哦吼,有些人的過去是鮮衣怒馬,有些人的十八則是腦疾病發。
誰能想到帝君年輕時是這樣的!
你要說那是燭九真身也就罷了,好歹人家天才又有姿色。
可他寵愛劉鐵柱?真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思路。
楚弋感受到眾人視線,冰冷的麵色更添黑沉。
他承認,他很狼狽。
本以為此事已經淹沒在曆史中,無人提起,誰知會有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