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懷樽瞥了眼邊上僵硬站著的“父親”、“母親”,緩緩收回了刀。
顧一笑眼中詫異。
墨懷樽猩紅的眼中藏著看不見的沉重和悲哀。
“那就活著,畢竟生存對你來說是惡沼。”
“你的隱瞞沒有謀害任何人,卻可笑地讓一個人愛上不該愛的人。”
正道首席愛上罪不可赦的邪修,就像光潔的玉被摔得粉碎。
還有比這更重的羞辱嗎?
他又該如何自處。
墨懷樽冷聲說完,轉身便走,不動如山的背影竟有些淒絕。
顧一笑愣了愣,明白了他的意思。
但她沒有愧疚,回想這幾日經曆的種種,在墨懷樽消失時莫名說了一句。
“你真的認為,前情提要在麵對她時,舉足輕重嗎?”
墨懷樽的腳步猛然頓住,僵硬的像在場的第三具屍體,臉色陰沉至極。
顧一笑捂住刺痛的傷口,語氣平淡“墨首席見多識廣,經手之事不知凡幾,應該見過一些離奇的事。”
“比如,凡人與修士相戀,人妖相戀……他們並非全都不知情。”
墨懷樽麵色越來越難看。
顧一笑緩緩道“墨首席,頭腦可以記憶真相,辨彆真偽,卻無法抑製心跳。”
“愛上她那樣的人,無須自責。”
真是狂傲的沒邊。
墨懷樽神色幾經變換,忽然失笑,眼中有偏執在瘋長孕育。
他未曾回頭,聲線回歸詭異的平靜,挺拔的背影仿佛通向致命的黑暗。
“那你便也等著見證——愛和追殺並不衝突,她會死在你麵前的。”
“好好活著。”
這次,換顧一笑神色劇變。
……
燭九與月上弦飛了三日。
由於燭九絲毫不怕月上弦身上的冷氣,順利套出月上弦這段時間的調查結果、以及不少月氏的事,包括感人肺腑的兄妹情誼。
她大徹大悟,終於知道自己為何被拆穿,錯在哪了——
她就不該給他好臉色才對。
當魔氣含量遠超靈氣時,燭九便知,九曲朔州近在眼前。
縱目一望,這裡的整體色調呈暗色,與色彩鮮亮的靈修風格有很大區彆。
清正的威嚴是沒有的,黑道般的壓迫感是猛漲的。
不像什麼好地方。
星君唏噓“有種被拐進緬北詐騙團夥的烏煙瘴氣感。”
燭九深以為然,她趴在靈器邊緣往下看。
月上弦站在她邊上冷冷開口,“你不是說要與邪修接頭?在哪?”
哦,那是燭九隨口扯來穩住他的話。
燭九擺手,一臉認真,“邪修都謹慎,帶著你這種公眾人物他怎麼敢露頭,我得一個人去見他。”
其實是燭九得單獨行動,不能令自己突兀出現在月上弦身邊,容易引起幕後黑手注意。
畢竟,滅月氏的人能不認識月上弦這張標誌性的臉?
估計還盤算著怎麼殺他呢,燭九隱於暗處是最好的。
燭九以為說服月上弦得費些口舌,但她再次出乎意料。
“嗯,可以。”非常乾脆。
燭九詫異了一下就想通了,生靈是月上弦的眼睛,他自信自己一定能時刻監控她。
想到這一點,燭九確認了一件事,如果連月上弦這種堪稱手眼通天的人都查不到幕後真凶,那月氏定然滅於容器之手。
毋庸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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