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九右手一動,輕輕插進月上弦丹田,將丹田碎開,如此一來,月上弦修為全失。
星君“???”
他很快就知道燭九在乾什麼了。
她在把他轉化為魔修!
冰肌玉骨怎麼當魔修?燭九表示手拿把掐。
她睨了眼下方密密麻麻的魔族,“小貓咪,你們的主人來了。”
她溫和撫摸月上弦眉眼,眼中閃過一絲不舍,繼而將渾身是血的他推下魔淵。
那一刻,她喚醒了月上弦。
於是後者在墜落時看見了燭九從他丹田中冷酷抽出的手,看見了瀕死的“樓夜雨”、看見了燭九眼中的冷酷。
她殘忍詭笑說“月氏,我滅的。”
“傻子。”
……
月上弦掉下去時驚痛呆滯的神色還曆曆在目,燭九心煩意亂地繪著契約陣。
星君還在震驚“你要讓月上弦和魔淵契約??”
“有何不可。”燭九手下沒停,“魔淵的存在能提高九曲朔州的魔氣濃度,彌補九幽魔氣稀薄的短板,唯一的弊端就是魔族。”
“但魔淵的載體是魔主的魔軀,那就能契約,如此一來,他們就完全受契主掌控。”
“就是對契主的要求很高,不過有月上弦在就不是問題。”
魂感主契約、親和、馴化、威懾,雖然現在被燭九收回,但月上弦身上仍舊會保持這種特質。
星君撓頭說“然後把這些魔族送進獵魔工會?”
那這可就真是隨取隨用了,整個魔淵都成了後花園。
燭九手指微頓,想起月上弦以前在工會說的話,回道“他不會的。”
說話間,契約已成,因為涵蓋整個魔淵,燭九要啟動,必然要超負荷,比方才殺那千百個魔族耗費的力量多了不知多少。
甚至比上次製止黑暗之森的衝擊波事件更加恐怖。
星君皺起眉,很抗拒,“不行!這樣你的神魂會直接虛弱昏迷,傷口也會再次碎裂開。”
比上次還嚴重!
“無妨。”燭九眉宇微深,“這次收回了魂感,神魂更完整了一些,可以調動更多力量。”
“無論如何,這確實是對九幽界最有利的處理方式。”燭九平淡道。
顯然心意已決。
星君見她不聽,氣急道“這跟你有什麼關係,你現在的主線是收集偽因果,其他事都無關緊要!”
“這些人做夢都想開魔淵,現在開了,讓她們自己享受去唄,看看有沒有想象中那麼好。”
星君嘲弄冷笑。
他說的有道理。
但……
“順手的事。”燭九攤了攤手,“躺一個月也無妨。”
一個月能換來九幽界更好的發展,燭九覺得值得。
不過動手之前……
燭九看向已經奄奄一息的夢忽晚,淡漠譏笑“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新世界?喜歡嗎?有你想找的東西嗎?”
顯而易見,沒有。
除了危險,夢忽晚沒有感覺到任何東西,什麼道的世界,都是誆語。
“……樓夜雨,她騙我。”夢忽晚眼中浮現濃濃的怨恨和不甘。
她之所以相信樓夜雨,就是因為魔族身上有她夢寐以求的道,她才相信魔淵是一個能帶來突破的地方。
原來都是騙局,她同樣也是一枚棋子!
夢忽晚氣急攻心,手指深深嵌入地麵,口中血水猖狂流湧,眸光逐漸渙散……
“難道天命期就注定再無未來了嗎!?”她的聲音仿佛淬了毒,透著濃烈的絕望和怨氣。
“我隻是想要抵達更高的境界而已,我明明感覺它近在咫尺,我明明感覺……我一伸手,就能觸碰到它。”
“為什麼不行?為什麼?憑什麼?”
夢忽晚瞪大眼睛,呼吸急促,口中狂亂囈語,整個世界在她眼中都麵目可憎。
燭九沉默不語。
夢忽晚視線開始模糊,生命的最後一刻,她似乎看見聞朝夕的身影。
海棠花開的正盛,她站在霧中,回頭朝她莞爾一笑,沾染薄霜的眼睫下,一雙期頤眼眸活色生香。
“夢師姐,大師姐說突破大乘期就有無窮壽命,那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從那一天起,夢忽晚便走上了另一條路。
“永遠在一起……”夢忽晚無意識地咀嚼這句話。
然後微怔,“大師姐說的?”
那一刻,遮蔽三百年的烏雲被揭開。
“樓夜雨!你!”
夢忽晚臉上青筋暴起,仰頭噴出一口血,身體軟倒,再無生機。
看起來是生生氣死的,死不瞑目。
燭九冷眼旁觀,順帶也看見了她死之前的短促夢境。
顯然是樓夜雨發現了兩人之間特殊的感情,利用聞朝夕讓夢忽晚生出執念,幫她做事。
星君忽然想起一件事,“第一名樓鬥魔賭局時,莫讓塵似乎就是這麼被步驚蓮坑的。”
燭九也微怔,“是啊。”
半晌幽幽歎息“同一個計謀,隻要換一個籌碼,仍舊會成功。”
星君思維異常活躍,這時又道“還有,獵魔公會隱匿魔逃脫時,她假扮成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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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你,剛好是魔主。”
……
“聞人瑟絕怎麼辦?”星君問燭九。
“封存記憶。”
她也沒有更好辦法了,聰明人總能看透某些本質,而上麵的東西並不希望被看清。
能帶來的隻有滅頂之災而已。
燭九拂袖,聞人瑟絕昏睡著出現,肺腑和皮外傷已經蘊養完好,隻有丹田和手骨需要燭九親自動手。
燭九現在有墨懷樽和楚弋兩個人的儲物戒,好東西很多,喂了一粒續骨丹和小還丹,親自動手幫他修複丹田。
一點一點,將丹田碎片恢複如初,偶爾加進一些偏寵,便能讓他日後事半功倍。
做完這些不費什麼勁。
聞人瑟絕便又變回那個紅衣灼眼、美到妖異的少年,仿佛從未受過傷。
燭九垂眼看了片刻,伸出手,指尖輕輕拂過他的眉眼,點在對方眉心。
記憶被封存的感覺應該很不好受,他極其不安地蹙起眉,在夢魘中本能掙紮,抓住燭九的手。
口中發出細碎焦灼的聲音,“不、不……”
燭九眼睫微顫,眼底閃過不忍,但最終沒有停止,直到這種反抗消失,就像浪潮歸於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