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恭慈太後_英雄籲天錄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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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恭慈太後(2 / 2)

小男孩仰頭看這位正氣滿身的大哥哥,輕輕歎口氣道:“我不能如大哥哥這般好身手,濟世為民,隻有渾渾噩噩在人間!”袁承天用手撫摸著小男孩的的道:“不會的,天生我材必有用!你不必自哀自悲,我們每個人都應該堅強,不對惡屈服,在黑暗中也不哭泣,在困難麵前也不自悲,我們都要勇敢!小兄弟你在惡人麵前說不,你能做到麼?”這小男孩點點頭,說道:“大哥哥,我將來也要做如你一般的大英雄!”

袁承天聽這小男孩說他是大英雄,不覺笑道:“我那是什麼英雄,隻是凡人,在世間也許微不足道,可是還要發一份光,照亮世間,去除黑暗!”小男孩看著這位大哥哥堅毅的神情,不由心神往之。好一會袁承天問他名姓。小男孩說自己叫做馮雲西,那中年男子則是他爹爹名叫馮龍賜。他們不是京都人,來自山東,今年山東蝗災,莊稼顆粒不收,官家又收稅的緊,東家又要收租,偏偏馮雲西的娘親又得了重病,無錢醫治,隻好死去。他們父子被迫無奈,隻有前來京都投靠兄長,奈何兄長見他們貧無立錐之地,便生厭惡,將他們哄出府門。二人隻有沿街乞討,豈料有司衙門巡兵見他們衣衫破舊,形容狼狽,便將之驅逐城外,任由自生自滅,不去理會,以至身染風寒,如果不是袁承天出手,那麼他父子二人非餓死不可,天可憐見讓他撞見袁承天,得己活命。袁承天聽他們說完這遭遇,忽覺塵世原是罪惡淵藪,誰能逃脫?苛稅猛於虎,先前他還不相信,而今看來果不其然,又想這一路上有人歌唱《菜人哀》這首古詩,裡麵所寫並非誇大其實,實是實有其事。原來亂世之下焉有活人命,人命有時至賤,竟然可以鬻人與菜,這天地之間為何總是慘事連連,讓人想起不由覺得去日無多,來日大難!

袁承天將他們來到一處山泉邊洗去汙穢,換了身新衣,再看馮雲西眉目之間甚是靈動,俊氣勃發,雙目之中透著對未來渴望,假日時日定會有一番作為,因為印堂之中似有浩然正氣。他又拿出僅有十兩銀子交給父子兩。他們怎麼也不肯收這銀子。袁承天執意讓他們收下,然後執手而彆,便向城門走去。

忽見一眾行人圍著皇榜圍觀。隻見內城牆上貼著一張皇榜上書: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新近恭慈太後有恙,太醫院諸人亦不得其病理,束手無策。朕心甚切,想太皇太後,以仁慈孝道治天下,昔者與大行皇帝佐助天下,四海鹹平,母儀天下!今者有疾,朕心甚切,凡有國醫之手,起死回春之能,讓太皇太後無恙者,朕隆恩與賜!布告天下,鹹使得之!袁承天看得一頭霧氣,不明所以,皇榜亦未言明恭慈太後得病症狀,可見是不輕,否則以太醫院中的太醫都束手無策,可見症狀不輕,也便是如此,嘉慶皇帝不得不出榜懸賞,以期民間高手救治,雖希望渺茫,終究還是有希望!

袁承天想到嘉慶皇帝與己有知遇之恩,竟將自己視若兄弟,不是仇讎,可是是傾心相交。自己怎麼可以眼見太皇太後身命有危,而置之不理,這豈是大英雄所為?他想到此處不加思索,扯下皇榜。守護兵士見有人揭皇榜,自是有本領醫好太後之症,便喜出望外,將他帶入禁城乾清宮,麵見當今天子。

嘉慶皇帝這些時日正自憂苦不已,因為太皇太後忽然染疾,本來隻是渾渾深深不進膳,本不放在心上,便令太醫開了幾味消食的湯藥,以為便見好,——孰料竟而一日甚於一日,非見不見好,反而飯食不進,脈博微弱,似乎便要賓天的跡象,他能不心焦?便下令太醫院中太醫診治,可是並不見效,不由急上心來,便有執事太監建議貼下皇榜,懸賞天下奇人異士為太後醫病,這也是無法可想之事。雖然近似荒唐,可是目下也隻有此一條路可通。

這位昔日君臨天下,手握乾坤的少年皇帝現在竟是愁得無法可想,正自擔憂太皇太後的病症。聽聞有人揭了皇榜前來皇宮,便喜出望外,抬頭看時進來一少年。本來也無意外,但仔細看時竟是彆後不久的袁承天袁兄弟。他本欲張口喊“袁兄弟”,但環伺四下有侍衛親兵在側,多是不便,便硬生生咽了回去,說道:“你們退下!”禦前侍衛心生猶疑,因為他們見這少年步法輕捷,自是身有武功,生怕於皇帝不測之禍,不由說道:“皇上,還是讓卑鄙護佑您左右,以護萬全!”嘉慶皇帝有些不耐煩,大聲道:“你們難道沒聽見朕適才說話,要你們出去!”眾侍衛見皇上天顏震怒,知道如若再不出去,隻怕皇上雷霆震怒,禍及己身,所以便魚貫而出,再不回頭。

嘉慶皇帝麵帶笑容,走下禦書案,執手袁承天,說道:“袁兄弟,朕思念你久矣!仿佛當年漢哀帝劉欣之與董賢!”袁承天道:“你是君臨天下的帝王,我隻不過是草莽中的漢子,何德何能得皇上青睞!”嘉慶皇帝不以為然道:“朕自承大位以來,遍閱天下英雄無數,多是有德無能,有能無德之輩!怎如袁兄弟你儀表出於天際,英雄之氣逾於先祖袁督師,而玉樹臨風,嶽峙淵嵉當世無出其右!當初漢哀帝之劉欣亦是風姿少年,更遇著那黃門侍郎董賢,可說是英雄相惺,人間多是離恨事。劉欣死後,董賢亦受株連!袁兄弟你說世間知遇之恩莫過於這段傳奇!”

袁承天見這少年天子心中亦有許多不為人知的往事。今日他竟對他訴說衷腸,誠然是拿他當兄弟看待,心中不由起了漣漪,心想:自己袁門弟兄是反清複明,似乎水火不融,可是他不以為仇,反而視自己為兄弟!本來他們不可相融,可是嘉慶皇帝對他可是不為己甚,自己難道還有理由對他不利麼?那樣情何以堪,自己豈不枉為袁督師後人?人生天地間,恩怨要分明,決不可以做違心的事,那樣與卑劣小人何異?

嘉慶皇帝話鋒一轉,說道:“袁兄弟,此次我皇阿娘病勢突兀,甚是怪哉!你快去診視吧!”袁承天心想不錯,何必在此多所擔誤。

他們急急步入慈寧宮,隻見牆壁和院中宮燈將黑夜照成白晝,每個人麵目清晰可見,宮中亦有花木清香,從宮室內飄出檀香和龍涎香混合的清香浸入心脾的氣味,在深夜中漫延開來,月明星郎,清風徐來,人間有夢總是不想醒,空自憂愁和無奈。宮內兩端分彆是永康左門和永康右門,南側則為長信門,有宮中執事太監在職,亦有巡兵和侍衛。宮女在前引導,自廣場北側慈寧門而通過甬道直入慈寧宮。宮院之內東西廊廡,北側直入慈寧宮東寢室。他們步入寢宮隻見太後臥榻之側丈餘開外有嬪妃和多查皇後服侍在側,不敢稍有懈怠。旁邊幾名年長的太醫亦是誠惶誠恐,因為太皇太後但凡有了意外,他們一乾太醫難脫乾係,定當問罪,當今皇帝盛怒之下殺無赦也是有可能的。所以他們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一樣,每個人心頭都仿佛壓著一塊大石頭,讓他們呼吸維艱,任誰也不敢稍有放鬆!

嘉慶皇帝喝退太醫和嬪妃,亦讓皇後退去。多查皇後雖然猶然留下,奈何皇帝口諭已出,隻有訕訕退下,雖然不情不願,可是也是無法。嘉慶皇帝見多查皇後退去回轉坤寧宮,心中才稍安。不知為何他見到這多查皇後便不禁心生反感。這多查皇後非但生性多疑,更兼語言可憎,行為處處讓嘉慶皇帝著惱,卻又發作不得,隻因她的阿瑪是蒙古的多汗親王,在蒙古草原擁兵自重,大有可以和朝廷抗衡的架式。他隻有忍辱負重,每日活在苦惱中,見到多查皇後猶如見到惡鬼,唯恐躲之不及。偏偏這多查皇後先前去恭慈太後那告狀說這嘉慶皇帝不去坤寧宮就寢,似乎在乾清宮養著漢人女子,逾越祖訓。以至引得恭慈太後深夜問罪皇帝於乾清宮,可是卻一無所獲。多查皇後空自氣惱,彆無他法。

自此之後,嘉慶皇帝更加對這多查皇後心生厭煩,可是必竟她是貴為皇後,母儀天下,自己也不可以做得太過分,隻有忍耐,亦不敢忤逆於太皇太後,隻有且過且忍。在他愁苦時,上官可情便講故事於他,惹得他笑顏解頤,看著這個溫柔可愛的江南女孩子,嘉慶皇帝真得好想立她為皇後,黜除多查皇後!——可是這怎麼可能,便是在恭慈太後麵前亦說不過去,也隻有私下裡想想而已。上官可情又何嘗不知這位少年皇帝的苦衷,可是自己什麼也做不到,隻有扮作宮女隨侍皇帝左右,亦是彆無他法,誰教她人微言輕,一切皆不足論,隻有在世間隨波逐流,她亦不後悔自已的選擇,能日日陪伴皇帝左右,亦是心滿意足,餘事皆不足道!

袁承天診完恭慈太後脈搏發現雖微但無險象,覺不是中了不治之症,心下猶疑。他忽然聞到一股怪怪的味道,頭腦中靈光一現,這不是苦寒之地昆侖派山中伽蘭花。這花昏味他再熟悉不過了。因為這伽蘭花的香氣可以引誘世間最為厲害的毒物——六足龜蛇。這蛇形狀怪誕之極,與世間之蛇皆是不同,頭似烏龜的頭腦,腹下有六足,行動迅捷,而且舌信含有巨毒,可以致人暈迷不治,久而久之不治身亡。隻是此毒物隻有苦寒之地昆侖山所有,非中土所有,而且這伽蘭花亦是昆侖山所有,彆處難活。今日宮中竟無端有這些伽蘭之花,讓人好生生疑!

袁承天走出太後寢宮,來到彆院。嘉慶皇帝見他臉有疑雲,知事有古怪,便問道:“太後病症如何?”袁承天道:“皇上新近皇宮可有外人晉見。”嘉慶皇帝想了一想,忽地一拍腦門道:“是了,新近有一個西域的獅子舞團聽聞太後要在十月初九做六十壽誕,便毛遂自薦進宮先為太後表演西域獅子舞,其間更有一少年相貌俊美,身法靈活,很是讓人喜歡,太後便讓他們留宿宮中的,交由內務府總領大太監王得海帶到直事房安歇。又過一日,太後想再看他們的西域獅子舞。”袁承天問道:“後來怎樣?”嘉慶皇帝說道:“本來是要在十月初九親自為恭慈皇太後壽誕之上表演西域獅子舞,可是不知為何他們一行之中有人腹瀉不止,說是水土不服要轉回西域,不能為太皇太後表演西域獅子舞,甚為憾事。他們匆匆收拾行裝便出了紫禁城而去。除此彆無他人進入禁城!”

袁承天道:“是了,定是這乾人作崇,否則宮內絕然不會出現這伽蘭花,更加不會引出這六足龜蛇。”他看了一下嘉慶皇帝,又道:“六足龜蛇,世間多有,——但是它最喜安靜之所,深藏地下,終年不出,既是酷熱天時也隻是晚上出動,白間休息,所以世人多有不見,尤其這深秋之際,引入困乏,又何況此毒物嗜睡成命,如不是這伽蘭花香引它出動,它斷然不會出來傷人?”嘉慶皇帝道:“這是有人有意為之,——定是這西域獅子舞團中人所為?真是可惡之極,朕仁慈寬厚天下,孰料世間有此惡人,真真可殺不可留!”

袁承天見嘉慶皇帝咬牙切齒憤怒的樣子,說道:“現下為太後祛除所中之毒,鳳體無恙才是最為緊要!”嘉慶皇帝收起慍怒,笑道:“朕一時忘情,有些忘形了,徒讓袁兄弟笑話了。”袁承天此時見他那像一個君臨天下的皇王,似乎是情交莫逆的好夥伴,不由心存感激,心想:如果他不是滿清的皇帝;自己不是袁督師後人,亦不是袁門少主,那麼他們一定可以把袂江湖,飲酒說天闊,壯誌事淩雲!——隻可惜這一切終究不可以,他們不會相融:一個是紫微星座,一個天煞孤星;一個是少年意氣風發,手握乾坤,可以生死立判的少年皇帝,一個是出身淒惶,遍嘗世間疾苦的英雄少年,世間再多的苦難亦不能消磨他的誌氣,隻會讓他在淒風苦雨中前行,決不會退縮,因為他內心深處堅信:漢人不懦弱!

袁承天從寢宮的窗前取下一盆鮮豔花朵如火般的花草,一股攝人心魂的花香直入人的心脾。嘉慶皇帝詫異道:“這難道就是袁兄弟你適才所說的西域昆侖山所有的伽蘭花?”袁承天道:“正是。我久在昆侖派,自然識得。”嘉慶皇帝道:“快把它毀滅了,不然讓它為害人間!”袁承天伸手攔住嘉慶皇帝道:“皇上萬萬不可以,這樣那六足龜蛇隻怕不會嗅著花香而來,那麼太後的症狀隻怕再難醫好!”

嘉慶皇帝不解,問道:“怎麼?”袁承天道:“解鈴還須係鈴人,這道理皇上你難道還不知道?”嘉慶皇帝道:“這道理我自然懂得!袁兄弟你一口一個皇帝,讓我難以承受!難道在你眼中我依然是個不近人情的皇帝——抑或高高在上,眾人仰視的人麼?你從來沒有將我當兄長看!難道你們漢人心目之中依舊存著華夷之分,將我們視戎羌之蠻夷之人不成?”

袁承天見嘉慶皇帝說到動情處,語聲幾近哽咽。他怔怔看著這少年天子,不知所以。好一會兒,嘉慶皇帝道:“上官可情姑娘便不似你這般有夷狄之偏見。也許是我自作多情。”他神情黯然,似有悲傷。袁承天低聲道:“永傑。”嘉慶皇帝喜出望外,大踏步走來拿住袁承天的手腕,沉聲道:“原來我以為你也是世俗的人,原來是朕錯看了你,袁兄弟你不怪我吧?”袁承天道:“我怎麼會!”

外麵有執事太監說話:“格格你不可以進去!”有女子說話道:“我要麵見我皇帝哥哥有錯麼?你們這乾奴才躲開,信不信我一腳踢飛你!”這說話的赫然便是清心格格。嘉慶皇帝和袁承天心中都是一動,想法卻又不同,一個是怪她深夜進宮,多此一舉;一個是思念如初,卻又怕見,徒生傷悲。便在這時執事太監已是阻攔不住,清心格格竟然闖進宮來。

當她見到袁承天時不覺一怔,隨後快步走來便要與袁大哥說話。忽覺不對,因為嘉慶皇帝在側,看她魯莽的行為,雖不說話,心中定是不快。她便轉身向皇帝哥哥問安。嘉慶皇帝這才露出笑容。

當她得知袁大哥是為恭慈太後醫治病症之時,顯得不可置信。因為這些時日她亦知恭慈太後病症不見好轉,反而有加重的跡象,今夜她要看視恭慈太後,不料執事太監出言不遜,惹得她大發雷霆,一路闖進慈寧宮,因為嘉慶皇帝是其皇帝哥哥,是以執事太監和宮女誰也不敢真的阻攔於她,——否則,這位清心格格時性起,打傷人命,他們也隻有白挨的份,誰教人家皇家貴胄,他們隻是奴才的份呢?

袁承天不再理俗務,將這伽蘭花放置在宮院的木芙蓉花叢旁,將宮燈挑了挑,燈光便不再刺人眼目,因為袁承天知道六足龜蛇夜間最忌光明之處,總是喜靜不喜喧鬨,隻在陰暗中行動。他將執事太監和宮女打發出去。院中隻有一輪明月當空,四下靜闃闃,偶爾有秋蛩歌唱,亦是低沉而乾澀,仿佛冬天迫在眉睫,行將入木。世間的萬物豈不都如此,人生從出生到死亡隻如一場悠悠大夢,世人皆迷戀其中而不知醒悟?參透生死之理,便欲放手人間,天地為我席,山川是我家,白雲蒼狗皆為我用,古往今來聖賢皆是我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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