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大人心裡五味雜陳,這小姑娘,初次相見時的羞澀與此刻的伶牙俐齒,真是判若兩人!
解決了債務,又目睹欺淩者的教訓,淩瑾韻心中的石頭終於落地。
她安心地與秦硯辭一同向姚大人和段院長道彆,隨後,她細心地攙扶著秦硯辭,緩緩走向那簡陋的宿舍。
縣學中的宿舍,雖然布局與現代宿舍相似,卻簡單樸素得多,隻有一排由粗獷的木板拚接而成的大通鋪,缺乏私密性,連最基本的桌椅都未配備。
對於那些家境尚可的學生而言,他們往往選擇不住在這裡,有的在城中有自己的府邸,有的則每日乘坐豪華馬車往返,更有甚者,在城中心租賃雅室,雇車代步。
此刻恰逢講學時分,宿舍內空空蕩蕩,顯得格外寧靜。
秦硯辭本想自己整理床鋪,以示獨立,卻被淩瑾韻輕輕按下,不容置疑的眼神中滿是關切:“你就好好休息吧,彆讓好不容易愈合的傷口再裂開,我那藥可是花了大價錢的。”
秦硯辭沉默無聲,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無奈與順從,緩緩坐回椅中,目光溫柔地跟隨淩瑾韻輕盈的身影,看她有條不紊地整理床鋪,每一道動作都透露出細膩與關懷。
隨後,淩瑾韻輕柔地跪坐在地上,她的手指仿佛擁有魔力,小心翼翼地解開秦硯辭小腿上染血的繃帶。
她輕輕擦拭著傷口周圍的血漬,再取來新的創傷藥,手法熟練而溫柔地塗抹均勻,一層層細致地包裹起來,確保繃帶既緊實又不至於勒傷皮膚。
完成這一切後,她在一旁留下了幾盒上好的創傷藥和乾淨的繃帶,口中細細叮嚀注意事項,每個字都飽含關切之情,直到最後,才站起身,輕聲道了句,“我走了。”
秦硯辭凝視著她嬌小玲瓏的背影,內心五味雜陳,一種難以名狀的情感在他的胸膛中悄然蔓延。
他微微張開口,似乎想要說些什麼挽留的話,或是表達感激之情,但最終隻是化作一聲輕微的歎息,站起身堅定地說,“我送你!”
淩瑾韻迅速轉身,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伸出纖細的手輕輕按在他的肩頭,“乖乖坐著,用心讀書,你的健康才是我最關心的。”
她的話語如同春風化雨,讓人無法拒絕。
說完,她便灑脫離去。
淩瑾韻再次踏入這座縣城,時間已經悄無聲息地流淌了數個日夜。
與上次匆匆趕往縣衙,為病患施治後又立即啟程返回不同,這一次,她決定在這稍顯陌生的環境中放慢腳步。
相較於她所居住的那個寧靜小鎮,縣城展現出了截然不同的風貌。
街道寬闊,兩旁商鋪林立,人聲鼎沸,熱鬨非凡。
淩瑾韻背著手工縫製的小挎包,她悠閒自得地穿梭於街頭巷尾,享受著這難得的自由與寧靜。
在一番隨意的遊蕩後,她來到一家成衣店,換上了精心挑選的男裝,此刻的她,目標明確,步伐堅定地朝著縣城最為繁華的街區前行。
目的地是那赫赫有名的首富何員外府邸,它坐落在城中最繁華的一條街上,府門巍峨,氣勢非凡。
淩瑾韻靜候良機,在確認周圍無人注意時,以一塊精致的手帕輕輕遮掩住下半邊臉龐,動作迅捷而無聲,輕而易舉地翻越了何府高聳的圍牆。
一落地,整個庭院似乎瞬間被“哎喲”聲填滿,緊接著,一個帶著憤怒與不滿的男聲穿透空氣,響徹雲霄:“你們這些笨手笨腳的婆娘,能不能輕一點?是想讓我疼死嗎?滾,全都給我滾出去!”
隨著瓷器碎裂的清脆聲響,女子們的尖叫與慌亂的腳步聲交織在一起,一群打扮妖豔的女子爭先恐後地從屋內衝出,四散逃離。
淩瑾韻則靈活地閃避到一座假山之後,靜待混亂平息。
當最後一名驚慌失措的女子也消失在視線儘頭,她才從容不迫地繞過假山,步入那剛剛還是喧囂一片,此刻卻異常寂靜的房間。
門軸發出輕微的吱呀聲,與之相伴的是何軒急促而不耐的腳步聲。
原以為又是那些煩人的姨太太找上門來,他怒氣衝衝地咆哮:“讓你們滾遠點,耳朵聾了嗎?都給我滾!”
然而,話音剛落,他猛然回首,隻見一張神秘莫測的蒙麵出現在麵前,那不是任何一個熟悉的人。
這份突如其來的驚嚇,讓何軒連呼救的機會都沒有,一陣令人作嘔的臭襪子氣味如閃電般侵入他的口腔,瞬間令他發不出任何聲音,隻能發出“嗚嗚”的悶哼。
他滿臉驚恐,眼睜睜地看著淩瑾韻一步步逼近,正要拚儘全力反抗,一枚微不可見的銀針已悄無聲息地刺入他的穴位。
刹那間,何軒的身體變得僵硬,但意識卻異常清醒,即便是衣物摩擦皮膚的微小觸感,此刻也如同利刃切割,痛不欲生。
尤其是想到早晨無端遭人襲擊,被麻袋罩頭狠揍的記憶,那舊傷新痛交加,如同烈火烹煮,令他痛楚難忍。
然而,這隻是痛苦的開始。
淩瑾韻緊握小拳,每一擊都精妙絕倫,力道恰到好處,幾番巧勁之下,何軒的手腳漸漸失去了知覺。
劇痛如同漲潮的海水,一波接一波衝擊著他,何軒的臉色霎時變得慘白如紙,冷汗如斷線的珠子,滴滴答答落下。
最終,因無法承受這非人的折磨,他兩眼一黑,陷入了昏迷。
淩瑾韻冷冷地俯視著失去意識的何軒,從隨身攜帶的小包中抽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小刀,刀尖不偏不倚地對準了他的要害……就在那一刹那,刀光一閃,動作狠辣無比。
“嗷——”,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似乎要劃破夜空,卻終究未能出口,一切歸於沉寂。
劇烈的痛楚如同鋒利的針尖,一下下刺穿著何軒的意識,讓他從混沌中驚醒。
那淒厲的慘叫,瞬間穿透了何府深邃的夜,使得整個府邸的仆人們心驚膽戰。
趁著夜色的掩護,淩瑾韻身形如同靈貓般輕盈,幾個翻騰間已悄然越過圍牆,沿原路返回,宛如夜風一般,無聲無息地消失在何府的視野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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