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身在傳遞中劃過一道微不可察的光影,仿佛預示著即將發生的一幕非同尋常。
秦硯辭接過銳利的刀,沉穩地走向那頭龐大野豬倒地的位置。
他腳步沉穩,每一步都像是精確計算過的距離。
來到野豬脖頸旁,秦硯辭深吸一口氣,刀尖準確無誤地對準了要害,瞬間用力一插,刀鋒輕易穿透了厚重的皮膚,直入血肉。
刹那間,一股熱騰騰的鮮血如泉湧般噴濺而出,空氣中彌漫開一股濃鬱而刺鼻的血腥。
野豬因劇痛而猛然驚醒,身軀劇烈掙紮,喉嚨裡發出幾聲悲鳴,最終在一陣無力的顫抖後,歸於永久的沉寂。
目睹這一幕的淩瑾韻,眼眸圓睜,滿臉的不可思議。
她本以為這個看似文弱的少年不過是家中的普通一員,未料到他竟擁有如此果斷且精準的行動力。
不隻是淩瑾韻,秦家上下甚至是剛剛趕到、一臉憨直的秦大壯和臉色蒼白的沈氏,都被這一幕深深震撼。
秦大壯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語氣問道:“硯辭,你啥時候學會這手殺豬的本事了?”
他的話語中帶著幾分驚歎,還有幾分自家弟弟突然成長起來的自豪。
秦硯辭的目光從鋒利的刀刃上收回,眼神中的殺伐之意悄然隱去。
他心裡明白,自己並非真在思考如何殺豬,而是回憶起了在那遙遠前世,作為監軍時與士兵共赴生死、親手斬落敵人首級的日子。
那時,初經戰陣的他,在殺敵之後,曾在營帳內嘔吐不止,幾乎耗儘全身力氣。
後來,是戰場的嚴酷讓他心如磐石,麵對敵人時,他能麵無表情地揮舞利刃,執行死亡的判決。
然而,那些烽火連天下的鐵血,最終竟敗給了宮牆內的冷漠與背叛,敗給了他曾經忠心耿耿追隨的帝王之心。
此刻,手握沾滿豬血的刀,萬千思緒在秦硯辭腦中翻湧,但很快,他就如同秦大壯平時展現的憨態一般,輕鬆地撓了撓後腦勺,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就是上次看村裡屠戶給我們家宰年豬,我就記下了。”
話語簡單,卻讓周圍人感到一種莫名的安心。
淩瑾韻的目光,清亮如同山間跳躍的小鹿,其中蘊含的情感似乎更加深邃複雜了。
她清楚,秦硯辭方才動作之迅速、下手之精準,絕不是單靠觀察屠夫宰殺所能學到的。
他周身隱隱散發的那股令人敬畏的氣息,無疑透露著他曾經曆過常人難以想象的磨礪。
想到這裡,淩瑾韻暗暗收起心頭的疑問,輕扯了扯秦硯辭的衣袖,聲音溫和而理智:“硯辭,我們得趕緊處理這野豬,它的血腥味可能會引來山裡的猛獸。”
她的提醒讓秦家父子四人迅速回神,他們不敢耽擱,立刻就地取材,用堅韌的藤蔓將沉重的野豬緊緊捆綁,又尋來粗細適中的樹枝作為加固,合力急匆匆地將它往山下抬去。
沈氏經曆了這場突如其來的驚嚇,此時雙腿還在微微打顫,加上腳踝扭傷,行走頗為不便。
因此,秦家幾人輪流承擔著抬豬的重任,而淩瑾韻則小心翼翼地攙扶著沈氏,儘量減輕她每一步的負擔。
沈氏望著淩瑾韻那瘦削卻異常堅強的身影,心中湧起一股暖流混雜著愧疚,不由得吸了吸鼻子,嗓音略帶哽咽地說:“韻兒,今天真是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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