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及推門,一股濃厚的草藥香氣已迫不及待地湧出門縫,與之相伴的,是一陣接一陣、無休無止的咳嗽聲,淒楚而又悲涼。
淩瑾韻心頭一沉,這咳聲,並非出自一人之口,顯然,這小小的居所內,正有多人遭受著咳疾的折磨。
跨門檻之前,淩瑾韻迅速從隨身攜帶的藥囊中,取出了兩隻乾淨的口罩,一邊向秦硯辭展示如何佩戴,一邊自己也將口罩緊實地扣在臉上。
接著,二人又換上了輕便的防護衣,確保萬無一失後,這才邁過門檻,踏入庭院。
院內,那咳嗽聲變得尤為清晰。
踏入房門,眼前景象更添幾分沉重。李曉賢的臉色蒼白,唯有臉頰上兩抹不自然的潮紅,顯得格外刺眼。
即便病弱至此,他依舊強撐著身體,親手為臥病的老母端藥喂藥。
遺憾的是,老母的狀況比他還糟糕,藥液還未完全咽下,便沿著嘴角無力地溢出,喂藥的過程顯得異常艱難。
李曉賢的眼眶泛起了淚光,聲音中充滿了焦急與恐慌:“娘,娘!您彆這樣嚇我!快醒來啊……”
原計劃月前為李曉賢母親複診,怎奈何彼時身陷府城,無法抽身,王是她提筆致信李曉賢,得知母親病情已有好轉,遂根據信中所述的症狀,精心擬定了藥方。
然而,之後的書信往返中,李母似乎已然康複,怎知不過十數日光景,病情竟然急轉直下,氣息奄奄。
更糟糕的是,李曉賢自身也染疾倒下。
正當憂慮之際,李曉賢因焦慮過度,一口鮮血猛然噴出,染紅了麵前的地麵。
秦硯辭見狀,立刻上前攙扶住搖搖欲墜的李曉賢:“李兄,你怎麼樣?”
李曉賢的身形搖晃得厲害,但當他的目光落在戴著口罩的秦硯辭身上時,仿佛找到了一線生機,緊緊抓住秦硯辭的手,眼神既模糊又充滿堅決:“秦兄,求求你,救救我的娘親!”
語畢,他終是體力不支,暈厥過去。
與此同時,淩瑾韻已經迅速完成了對李母的脈象診斷,細致檢查了舌苔,眉頭卻越鎖越緊。
秦硯辭小心翼翼地將昏迷的李曉賢安置在他母親床畔臨時搭建的木板床上。
夜幕低垂,萬籟俱寂。
秦硯辭離開了病房,望著淩瑾韻緊蹙的眉宇。
從她難得一見的凝重神色中,秦硯辭可以感受到,李母的病情恐怕已是凶險非常。
要知道,平素在麵對病人時,淩瑾韻總是那麼沉穩而自信。
就在他欲張口詢問之際,淩瑾韻已自醫藥箱中取出了滿滿一捆艾草,遞給了他:“硯辭,幫我把這些艾草點燃,讓艾煙遍及李家的每一個角落。”
秦硯辭沒有片刻猶豫,點頭答應,立即行動起來。
不久,艾草的青煙開始在這間簡陋的屋子裡緩緩繚繞。
淩瑾韻為李母配置了簡易呼吸輔助設備,掛上了急需的抗生素點滴,並根據病情重新調整了藥方。
隨後,她又仔細查看了李曉賢的情況,發現儘管他的狀況稍好,但也是命懸一線,不容樂觀。
當秦硯辭完成了全屋的艾草熏蒸,回到房中時,隻見淩瑾韻仍舊愁眉不展,正對著手中的藥方反複琢磨。
待到淩瑾韻最終落筆,確定了藥方。
秦硯辭這才開口問道:“韻兒,李兄和伯母得的究竟是什麼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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