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元澄率領的使團馬不停蹄地趕回中都府。對於胡元澄來說,他急於向胡季犁報告朱楩堅定決心奪取安南的消息,並希望能在對方進攻前想出應對策略。然而,其他官員卻有著不同的打算。他們著急回家整理自己的財產,以便在城池被攻破時能夠迅速投降。每個人心中都打著小算盤,想著如何保護自己的利益。
中都府內,氣氛凝重而壓抑。胡季犁坐在華麗的龍椅上,目光呆滯,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氣。這個座位,他曾經渴望已久,卻沒想到最終會因為自己的野心和欲望,將國家帶入了絕境。
胡季犁緩緩開口問道:“可見到蒼漢?”聲音中透露出一絲絕望。
胡元澄沉重地搖了搖頭:“未曾見得,但朱楩也並未提起侄兒,想必應當還留有性命在。”
胡元澄繼續說道:“咱們中都城池堅固,且還有北江十萬兵卒在,全部撤到城內未必不能守住,隻是怕這朱楩以侄兒性命為要挾,到時如何辦?”
胡季犁歎了口氣,無奈地說:“容我想想吧,你們先出去,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胡元澄見狀,知道此時多說無益,隻能默默地退出房間。然而,他並沒有閒著,而是迅速行動起來,組織人手,一邊調回北江軍隊,一邊開始加固城牆,準備應對可能到來的攻擊。
胡季犁此時獨自一人斜靠在龍椅靠背上,雙手撐著頭,抬頭望著屋頂,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靈魂一般。他開始回顧自己的一生,從年少時的雄心壯誌,到如今的無奈與絕望。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是曆史上最尷尬的人物之一。儘管他尚未正式登基成為皇帝,但國家已經瀕臨滅亡。他不禁自嘲地笑了起來:“哈哈哈,我現在到底算是亡國之君呢?還是亡國之臣呢?”這個問題困擾著他,讓他感到無比痛苦和困惑。
如果選擇投降,也許可以保住他兒子的性命,但這樣做無疑會損害他們胡氏家族的聲譽。而如果堅持抵抗,雖然能展現出他們的氣節,但麵對強大的敵人,最終也隻會走向死亡。
這種困境讓胡季犁感到無法承受,他寧願靜靜地坐在椅子上發呆,享受片刻的寧靜。他希望時間能夠停止,永遠停留在這一刻,這樣他就可以一直坐在這個位置上,遠離現實的壓力和煩惱。
而建興府內,一片祥和安寧。由於朱楩采取了寬仁政策,這裡沒有發生任何燒殺搶掠之事,府內民眾的生活與往常一樣平靜。不僅如此,許多原本無家可歸的流民如今也得到了妥善的安置。
儘管大明軍士們駐紮在城內,但他們都嚴格遵循命令,隻在城牆周邊活動,絕不靠近街道。即使是休息的士兵想要進城尋找食物或娛樂,也會主動脫下軍服,手持銀子前往。無論是吃飯、購物還是逛青樓,他們都必須按照規定支付費用。這是朱楩對軍隊管理的首要要求。
由於軍餉豐厚,再加上跟隨朱楩這位王爺,士兵們自然而然地遵守並信仰他的規則。有時,他們甚至會鄙視那些欺淩百姓、強搶民女的流氓士兵。這種自律和紀律性使得朱楩的軍隊備受讚譽,反倒成為安南百姓們心中的正義之師。
朱楩倒是換了便服,這兩日便和袁巧兒一同在建興府中逛逛。因為攻進來那天是夜晚,第二日又忙著安撫百姓以及接見了胡元澄他們,都沒來得及好好看看建興城的風貌。
這不借著休息兩日的時間,朱楩便帶上自己的小姑娘去城裡看看。建興府算不上熱鬨,隻能說是一個中規中矩的府城,人口不多,富人有,窮人更有。城中的街道富人居多,但因為城破之後怕被明軍搶掠,所以都閉門不出。而窮人倒是活躍得多,反正也沒有啥了,於是便都圍到明軍周邊看熱鬨。
朱楩和袁巧兒漫步在建興府的街道上,感受著這座城市與安南才有的獨特氛圍。他們逛了逛不算繁華但是極具當地特色的市集,看了當地古老的建築,以及忙碌著討生活的安南百姓。儘管這裡不如大明的城市那般繁榮昌盛,但卻也有著一種當地的風情與市井氣息。
朱楩笑著對袁巧兒說“巧兒啊,這座城市雖然比不上咱們昆明府繁華,但也還算不錯嘛。”
袁巧兒先是點了點頭,表示認同,但隨即又搖了搖頭,說道“殿下隻看到他們出來擺攤做生意,可曾注意到他們和我們昆明府的攤販有什麼不同嗎?”
朱楩聽後不禁一愣,他一開始確實沒有特彆留意這個問題,隻是覺得有些異樣的感覺,但經袁巧兒這麼一提醒,他頓時明白了其中的差彆,臉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袁巧兒繼續說道“他們這裡的百姓出來擺攤做生意,臉上透露出的更多是一種無奈和愁苦,與我們昆明府百姓那種充滿希望和期待的神情截然不同,更像是如果今天不把這些東西賣出去,明天就無法維持生計的樣子。”
朱楩沉默不語,微微頷首,表示認同。他們所處的環境和大明有所不同。在大明,交稅可以直接用糧食來支付,但在安南,由於當地並不缺乏糧食,因此稅收要求百姓將糧食變賣換成金銀銅鐵等財物。這種做法帶來了一些問題,比如有些百姓雖然家中有足夠的糧食,但由於無法及時變現,導致無法交稅;而一些地主和官員則趁機利用這個漏洞,對那些無力交稅的百姓進行剝削,奪取他們的土地。
朱楩和他的一行人繼續前行,穿過一條狹窄的小巷,聞到了陣陣誘人的美食香氣。此時正值午時,朱楩不禁被勾起了食欲,停下腳步後,帶著袁巧兒走進一家小餐館,準備品嘗一下當地的特色菜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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