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甩了一塊碎銀給店小二,然後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離開了。
拿著銀子的小二,開心之餘,眼見麵前這少年不為所動,心下有些擔心,但又不好違逆對方,輕輕出了門,關上了那扇已經破了一個洞的木門。
杜仲也回到了自己房間,他沒有繼續讓紀紹安換房間,隻是隨時觀察著外麵的情況,如果有什麼意外,到時候再說。
紀紹安枯坐在凳子上等著那方懷亮,沒事可做,便又開始運轉起了兩儀吞靈術修煉起來,然後拿出一枚玉簡,貼在額頭開始讀取裡麵的內容。
這是傍殺術,前麵能夠看清的地方都已經學的差不多了,後麵有些模糊的地方,現在看起來正好。
半個時辰過去,外麵再次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
他收起已經讀取完可以讀取到的內容的玉簡,右手輕輕有節奏的敲擊著桌麵,左手轉動著手裡的茶杯。
好一會兒,不見有人過來,才抬起腳往門口走去。
隻見剛才那青年正點頭哈腰的護送著另一個青年往走道另一邊的一間客房走去。
“切!我還以為是個什麼玩意兒,慫的一逼。”
說完,抬手在門內布置了一個簡單的隔絕陣法,便回到床榻上,開始打坐修煉起來。
一夜過去,終究是沒有發生什麼事情。
第二日一早,杜仲便帶著紀紹安離開了這石頭城。
直到午時左右,那方懷亮起床後,才聽到昨夜那青袍青年說起這事,兩人帶著幾個小弟去房間找紀紹安,可哪裡還有蹤影。
“哼!算那小子跑的快!你!昨晚為何不告訴我?”
“老大,我昨晚不是怕擾了您的雅興嗎?…”
“算你小子識相。有賞。”
說著,隨手丟了一個袋子給他,裡麵裝了幾十塊中品靈石。
青袍男子開心的接過來,連連道謝。畢恭畢敬的模樣,跟昨晚判若兩人。
“記得那人長什麼樣子吧?”方懷亮背著手往門外走去,邊走邊說。
“記得記得!老大,隻要他沒化成灰,我一定能認出來…”
“下回再碰到他,第一時間告訴我,我要讓他知道知道,這石頭城誰說了算!”
“是是是!一定第一時間稟告老大!”
……
“師父,你說那些地痞流氓為什麼會那麼壞呢?與人為善不好嗎?”
路上,紀紹安一邊駕馭著雙匕跟著杜仲,一邊若有所思的問道。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徒兒,你見識到的還太少,這種仗勢欺人之輩,天下不知凡幾,比他們還要惡的人,也比比皆是。”
“你隻需記住,待人為善是基本的為人素養,若彆人對你惡語相向,隻要沒有什麼損失,能過就過去了…可對付惡人,你隻有比他更惡,他才會怕你。”
“噢…弟子知道了。”想了半天,紀紹安又問道:“那他們為何不與人為善呢?”
杜仲輕笑兩聲。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套認知,也就是我們所說的價值觀、世界觀、人生觀。一旦一個人的思維形成定式,要被改變是幾乎不可能的。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要順從自己的價值觀,就很可能與彆人的觀念相悖,矛盾也就因此產生…所以,對待惡人,用比他們更惡的行為,讓他們嘗到了惡行帶來的痛苦,才能明白何為與人為善了。”
杜仲講了一頓大道理,然後偏頭看了看紀紹安,這才恍然大悟想到了一個可能。
原來,紀紹安身後那位姓郭的前輩,之所以讓自己來教導這小子,是看中了自己的德行…
不然,為何不讓作為宗主的錢辰來做這事呢?
一切皆有定數,低階修士,往往受製於高階修士,高階修士又受製於更高階的修士…最後都是在天道的壓製下,有條不紊的衍化運行著…
就在杜仲沉思著那些大道之時,一絲不一樣的感覺彌漫全身,仿佛與突破境界時有些相似。
紀紹安感覺到異常,轉過頭來看了一眼師父,隻感覺麵前這位再熟悉不過的師父身上,仿佛彌漫著一股無法言語的親和之力,是什麼,又說不出來…
他當然不認識,此乃道韻之力。
“徒兒,走,下去。”
杜仲沒有多說,一道流光般向地麵墜去。
片刻後,兩人鑽進了一片不是很茂密的樹林中,找了一處平坦的地麵停了下來。
正在紀紹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之際,隻見杜仲抬手布置起了陣法。
一座隱匿陣法盤旋在外,然後是一座隔絕陣法,兩座防禦陣法,最裡麵則是一座小的聚靈陣。
陣法布置完便抬腿率先走了進去,同時出聲激動道“徒兒,為師好像要突破,你在陣內不要離開…”
“師父你不是剛突破不久嗎?”
紀紹安問完,沒有等到杜仲的答複,便一屁股坐了下來。
他在聚靈陣外,其他陣法內部。一時間也沒事可做,於是也開始盤坐著修行了起來…
坐了一會兒,又怕自己弄出點什麼聲音打擾到杜仲,於是輕輕抬手布置了一座隔絕陣法在周身,才安然入定。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兩個月過去。
杜仲所在的地方轟然出現一股劇烈的靈力波動,隨後便是四周靈氣像旋渦一般向此處彙聚過來。
紀紹安在這樣的環境下也無法修煉,隻能專心致誌的拿出幾枚玉簡學習著裡麵的內容。
靈氣的旋渦持續了兩日時間,當最後歸於平靜之時,紀紹安周身外的隱匿陣法才被他撤下。
這時隻見杜仲仿佛年輕了幾歲般,渾身上下充斥著一股曾經沒有過的威壓。
這赫然是金丹期大圓滿的境界威壓。
紀紹安開心的要蹦起來,卻見師父還沒有睜開眼,於是隻得按捺住內心的激動,靜靜等待起來。
幾個時辰後,杜仲緩緩睜開了眼睛,幾個呼吸間,將威壓和境界氣息收斂下來,臉上掛著往常般柔和的笑意,看向紀紹安。
他很滿意這位弟子能沉下心跟他一同閉關,更滿意於這小子怕打擾自己,於是躡手躡腳布置了一座隔絕陣法。
兩人一時思緒繁雜而輕鬆,互相望著對方的眼裡,充斥著最原始的信任和親和。
.